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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乘渊低声笑了笑,忽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可不,本王当真委屈极了。”

***

这一晚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薛南星心头仿佛涨潮的岛,起起落落,是以她在榻上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后来实在睡不着,她索性点了盏油灯,趴在案桌上,望着绕在手指上的香囊。

这个香囊实在精致,可若是只有桂花似乎单调了些,横看竖看总觉得欠了点什么。

欠了点什么呢?

薛南星抿了抿唇,左右环顾,目光落在床头矮柜角落的一个小木框上,框里摆着些针线盒银剪刀。她起身取过小木框,拿起那把银剪刀在手里掂了掂。

第77章疑点“怎么不多睡会儿?”声音仿若浸……

薛南星并非没做过针线活,只是从前做的那些不是因为被罚应付了事,就是为了缝补破衣裳,仅此而已,称不上女红刺绣。上回挑灯夜缝,想想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她将香囊上绕在手指上,忖了半晌,将木框里的针线拿了出来。

直至油灯里的灯油即将燃烬,薛南星掐了掐指头的血珠,轻轻叹了口气。分明只是一块布,怎么就比缝尸体还难。

最后一针落下,她绞断线头,抻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然而起身再看,薛南星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这香囊……明明方才绣的时候觉得还行,怎么起身再看就面目全非了?

她左看右看,实在没眼再看,懊恼地将香囊塞进腰间,气呼呼地吹熄油灯,气呼呼地上了榻。

这一闭上眼,竟一下睡到了天大亮。

外间传来窸窣的脚步声,薛南星坐起身,缓了好半响,隐约听到几声人语——

有人催促道:“快点,都快点!”

“你,小声点!张大人还歇着呢!”一人捏着嗓子斥责,但也能听出来是何茂。

“让你们手脚麻利点,没一个让本官省心的。”

此刻何茂正凝眸望着一个个檀木箱笼鱼贯而入。

昨夜洗尘宴上,他分明已将人稳住了——一个尽兴而归,一个犯了腿疾,照常理这查验税赋账簿之事,该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拖上几日了。可谁料卯正时分,他人还在被窝里,就有人来府里传话,要他将备查的税赋账本送来客栈。

思及此,他暗暗舒了口气,好在早有准备,否则就该被这下马威杀个措手不及了。

何茂盯着最后一波人搬完,身后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何大人?”薛南星从屋里出来,颇为意外,“这么早?”

何茂拱手揖了一礼,哈着腰道:“不早了,不早了。税赋明细最是复杂繁多,这大半个时辰也才搬来这么些,实在惭愧。”

他转头见薛南星眼底乌青,心疼道:“哎哟,大人您是被腿疾闹得一宿没歇好吧!”说着,又喃喃自责,“唉,都怪下官,沈大人说大人您腿疾犯了得多休息,千交代万交代不能扰您清梦,可那帮不省心的,搬几个木箱跟搬衙门似的咋咋呼呼。”

薛南星浅浅笑了一下,并未多言。

她望了眼外头的天色,问道:“那沈大人呢?”

不等何茂开口答,身后悠悠传来几个字:“何大人这是……?”

陆乘渊摇着折扇走过来,他今日换了身孔雀蓝织金锦袍,十足十京城纨绔的模样。

待走近了,他瞥了眼满廊的箱笼,将折扇往掌心一敲,“要把县衙搬来?”一语毕,转而在薛南星身侧低声问了句:“怎么不多睡会儿?”

声音仿若浸过水般温柔,薛南星心跳忽地漏了一拍。

她心里清楚,这样的温柔是出自陆乘渊,而非“沈良”。可昨夜那香囊也好,那一拥也好,只要她还顶着个男子身份,这许多种种到底还是稀里糊涂。

夜静时分便罢了,这天一亮,反倒将她照醒了,照得无路可退、不知所措了。

何茂闻言却慌忙作揖:“是下官的不是,扰了张大人清梦。沈大人,这是宁川三年间的田税账册,另外还有盐税的,下官都整理好了。只是……”他朝陆乘渊房内觑一眼,迟疑着道:“这里毕竟是客栈,地方有限,便先搬了这些过来。”

调阅文书里分明只要查一年的账册,何茂却将三年的全搬了过来。这点小算盘另外二人心知肚明,无非是想着先将些没问题的账目一股脑堆过来。

此行毕竟不是真的要查验税赋,陆乘渊便也看破不说破,只轻笑了一声,“也是,既然要查便查个清楚明白。不过上吊也得喘口气,何大人,可赏脸一同吃个茶?”

只要不谈公务,吃茶自然好说。何茂大袖一挥,“来人,备茶点!”

***

晨雾未散,茶烟凝在雕窗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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