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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梁山望了眼天色,还欲挣扎几句,可余光瞥见脸色黑如锅底的陆乘渊,登刻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苦着脸道了声“是”。

薛南星隐约听见二人的对话,方才生出的谢意和感动霎时烟消云散。

她两步上前,朝陆乘渊一拱手,“王爷,去宁川山路凶险,荒无人烟,王爷能否允许山哥明日一早再出发。”

也不知这话里那个字激怒了他,陆乘渊的脸色更难看了,“昭王府的人若是怕山路凶险,那之后便也不必回京了。”

梁山一听这话,赶忙拿起车上的马鞭去牵马,“属下领命,属下即刻出发,属下告辞。”

话音落,也不等薛南星再开口,亟亟扬鞭而去。

陆乘渊双袖一拂,兀自朝驿馆内走去,经过薛南星时,冷声冷气讽刺道:“你这同乡大哥倒是比你有眼力见。”

薛南星篡紧拳头,恨恨朝他的背影挥了几下,转身见到驿馆的小厮去牵马车,这才倏地想起来她不会驾马车。

那这车谁来驾?

第65章心愿闲时与你立黄昏就是我的心愿。……

“什么?没车夫?”薛南星反复确认,“那马呢?马也没有吗?”已经数不清是问了第几回了。

驿馆的掌柜埋头记着账本,终于不耐烦地搁下笔,“这位,额,张大人是吧,还要我说多少遍您才明白。车夫、马、驴……通通没有,我们这儿是驿馆,不是车马行,您这不是为难人吗?”

薛南星转头瞥一眼立在门口若无其事的陆乘渊,只觉气得肺疼。

好端端的,这位阎罗王也不知哪根筋不对,非得让梁山先走,眼下整间驿馆问遍了,不但聘不到一个车夫,连马都找不到一匹。

可偌大的一间驿馆,不该啊!薛南星不死心,又问道:“掌柜的,出多少钱我都愿意,您能否再帮忙问问其他人,看看有没有人能让一匹马给我们,成吗?”

那掌柜摇了摇头,“嗐,不是我不愿帮您。可您想想,能在咱们这儿歇脚的,谁不是急着赶路的,还真不是钱的问题。”他上下打量薛南星一眼,指着门口的马车,轻描淡写地道:“我看这匹马高大健硕,您和那位沈大人身形都不胖。依我看,不如同骑一匹马,省事儿!”

“同骑一匹马?”他说得轻巧,薛南星却听得脊背发凉,连连摆手,“那可不行!”

“如何不行了?两个大老爷们哪儿来这么多讲究。”掌柜重新执笔,朝内院方向一指,眼皮都不带掀一下,“马厩旁还有几个马鞍,数量有限,赶紧套上出发吧,再晚就连鞍都没咯!”说罢,敷衍地打了个送客的手势。

薛南星欲哭无泪,只得回房取了行李,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到驿馆门口,心中思绪缠成一万个烦恼结,如何跟陆乘渊解释要同一匹马,怎么才能说服他让自己坐前头,万一路途奔波难以避免身体接触又该如何应对……

正踌躇间,她一抬头却见一人手握马鞭,翻身上马,那身青白直裰,那样迅捷的身手,不是陆乘渊还能是谁。

“王爷,您……?”薛南星瞠目望着他,又看看他身下的马,是那拉车的马没错啊,怎的这么快就卸了车,套了马鞍。

不等她开口问,陆乘渊朝她伸出手,“上来。”

——

薛南星在心里劝了自己半晌,终于伸出手,被陆乘渊拉上了马。

虽说之前已经有过更亲近的接触,可当这种亲近是从身后侵袭而来时,却有一种如同在熟悉的房间内抹黑的不确定感。因而当身后清冽的气息山岳一般将她笼罩住,她连呼吸都轻了三分。

薛南星坐在陆乘渊身前,脊背僵硬,面色紧绷,因不敢向后倚靠,整个人便像木头似的杵得笔直。

大半时辰过去了,后背是没靠上陆乘渊,可无着无落的,行路又颠簸晃荡,很快她便有些撑不住了。

正这时,发顶突然落下一道寒声,“本王会吃了你不成?”

薛南星心下一凛,只觉得头皮发麻,默了半晌才生涩地挤出几个字,“属下愚笨……”

答非所问。

陆乘渊脸色一沉。他知道她每回害怕自己时,都会自称“属下”。此人推断案情时侃侃而谈,有求于人时巧言令色,可偏生到了自己怀里就成了惊弓之鸟。

他目光一垂,便见薛南星眉眼轻垂,白皙的脖颈尽露他眼底。他阖了阖眼,移开目光,下一刻,伸手从马鞍后捞过一个包袱,往身前一塞,冷声道:“不想你的行李掉在路上就往后靠。”

薛南星只觉后背突然触及一片柔软,将僵直了半日的疲惫瞬间卸了出去,舒服地差点叹出声来。

有这层包袱隔着,薛南星总算松了口气,仿佛这是一层保护壳,身心都松快了几分。她这才感受到陆乘渊胸膛宽厚,一双手臂不松不紧地将她圈在怀中,执缰而护,带着独属于他的清香。

一时间莫名安心起来。

薛南星一言不发,陆乘渊瞧不清她的神色,只觉得怀中之人总算没死命绷着了,身子软和地靠了过来。

二人同骑,因中间隔着个包袱,陆乘渊减慢了些马速,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发现怀里的包袱越发压紧了些,再一凝神细听,却听见身前的人呼吸绵长,竟然睡着了!

陆乘渊简直觉得要被她气笑了,方才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此刻竟在他怀里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呵,骨气?”他轻笑一声,然而手臂却不由收紧了些,又减了些马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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