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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星怜先是摇头，而后又迟疑的点了下，“我父亲他……人鱼的占有欲很强，情感需求高，可我母亲注定给不了父亲想要的时时刻刻的陪伴与呵护。”

“他为此患得患失、痛苦不堪，不想就这样彼此折磨。”

“我不这样认为。”随流光摇了摇头，“如果是你，会因为这种事和我分开吗？”

祝星怜坚定地摇了摇头，他绝不可能会放开随流光的，就算是痛苦，他也要蜷缩在随流光的身边痛苦。

他开口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之前认识我母亲……”

“认识，也曾经见过你父亲几次。”随流光认真回忆，“他太娇气，那个时候还是王子，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总是仰着脸看人。”

随流光想起有一次北仑见了他惊为天人，总是在自己耳边念叨要介绍给自己认识，然而她那个时候对这些事情没兴趣，所以虽然跟他见过几次，却从来没当面交流过。

“你母亲年轻时就沉稳，也是出了名的大美人，他那个时候就总黏在你母亲的屁股后面。”

祝星怜听着听着心里又有些吃味，“你怎么记这么清楚，难道你跟我父亲很熟吗？”他并不要随流光回答，只继续问道：“我是想问你，你觉得我母亲爱不爱父亲？”

随流光沉默了片刻，“这应该问明申言。”她看着祝星怜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他是想说，柯林茵是觉得明申言不爱他才选择离婚？

“我只记得，当初确实先是你父亲纠缠的你母亲。”

“不过他这么骄傲，为什么会不自信。”随流光确实不懂，她看着祝星怜柔声轻问：“你也会吗？”

祝星怜不敢回答，他的占有欲是一个永远无法填满的无底洞，随流光的爱无法让他的贪婪和不满足彻底消失，因为他的爱永远比随流光滋长的更多更深刻，他的一整条生命都将被爱浸染，没有爱他就会枯萎。

好在随流光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一定要他回答，只是将他抱进怀里，自问自答：“我猜你不会。”

祝星怜窝在她怀里，闷声道：“回主星的时候，我想劝父亲一起。”

他仰起头，“明天我带你去极海之阴，父亲的身体估计还要两天才能好，等你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再一同去见他。”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一早，奥萝便过来通知祝星怜说波迩纳要见他，而且特意强调了只见他一人。

祝星怜不想跟随流光分开，但是也不敢惹父亲生气，只能叮咛嘱咐了随流光好几遍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对于自己的儿子，自己的第一枚蛋孵化出的小家伙，柯林茵一向是溺爱的，可是他并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父亲。

实际上和明申言在一起时，他还没做好当一个父亲的准备，但因为是阿言的孩子，所以他欣喜万分。

抛开发色和眸色不谈，小家伙长的很像阿言，所以在最患得患失的那段时期柯林茵一度将他看作救星。

他想，有了孩子，阿言一定会爱自己一辈子。可是没想到，有了孩子，阿言的注意力反而又被分走了几分。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幼稚的想法，柯林茵回忆起来还有几分抱歉，他冲祝星怜招了招手，“我听奥萝说，你带回来一位人类女子？”

祝星怜游过去伏在他的尾边仰头看他，“是的父亲，母亲见过她了。”

尽管他作为人类已经成年，但在柯林茵这样成熟体的人鱼面前，还是像一个孩子，祝星怜偷偷瞥眼去看父亲的尾巴，在心里估量了一下，等他的人鱼体成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显得有些娇小了。

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抱着随流光几个来回，让她窝进自己的怀里，想到这里他的唇角不免翘了起来，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柯林茵看到了。

他唇边含笑，心里却泛起苦涩，抬手摸了摸祝星怜的脑袋，眼睛里满是慈爱：“既然你母亲见过，那我就不再多说了。”

他停顿了片刻，“你这次来，准备住多久？你母亲……有说些什么吗？”

他的脸色苍白，颊边泛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整条鱼看起来美丽绝伦却黯淡无光，问这话的眼神中含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盼。

祝星怜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母亲有没有提到他，心里难免心疼，又不忍说出真相，犹豫了半晌避重就轻道：“母亲她很想你……”

他这次来的匆忙，明申言确实没说什么，但是也欲言又止了几次，应该是要说父亲的事吧。

柯林茵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假的，可心脏还是没出息的鼓胀起来，他看着脸颊稚嫩的祝星怜，隐约从他脸上看到阿言年轻时的样子。

“母亲忙于政务，身边也没人照顾她，父亲……你和我们一起回主星吧。”

柯林茵的心重重地跳动了一下，几乎要立刻答应，但很快又撇开和祝星怜对视的眼睛，“我……”

“父亲，你要一直和母亲怄气吗？”

祝星怜眼巴巴地看着他，这两句话是随流光昨夜教他说的，她说父亲听了一定会犹豫。

柯林茵这时候的确在犹豫，实际上在他听到明申言没人照顾的时候内心就已经开始动摇，后面的怄气更是让他眼含热泪，“这句话是你母亲的意思吗？”

祝星怜头一次撒谎还有点心虚，感觉两颊有些发烫，又不敢伸手去摸，胡乱地点头说嗯。

柯林茵于是又一次沉默了，他看着自己已经长成这么大的小鱼崽，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星星，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他说完冲外面招了招手，“奥萝，把小王子安全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