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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好还在啃手里的旺旺仙贝。
咸甜的口感在舌尖化开,阳台远处有烟花的声音,她趿上拖鞋跑去阳台上看。
可惜她们这栋楼的视野不对,根本看不见什么动静,只有黑黢黢的天空,以及黑黢黢的校园。
春好手肘撑在窗台上。
除夕,团圆的时刻呢。
春好才发现自己离开西村、离开村伯伯,竟有四年多了。她也不再是剃着寸头在田埂里摸爬滚打的春巴子。
可异地求学,西村好像不是她的故乡,可又没地方是她的故乡。
寒风吹来,吹散她哈出的白雾。
她对这种花好月圆的夜晚其实没有多少概念,只是偶尔静处,会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迷茫,她看不清未来的路,也不知自己要往何方去。
她目光涣散几分,回过神,思绪落地,她觉得自己应该也是想打个电话。
可给谁打?
村伯伯?
但她不知道西村村委会的电话,她离开那里的时候村里还没
通电话线呢。
那给秦在水打?
春好心慢慢跳起来。
她回头,诗吟在走廊左边接电话,公共电话在右边。
她有些蠢蠢欲动。
或许是怕被黄诗吟调笑,或许是不想被打扰,她轻手轻脚摸了出去。
春好拿下话筒,忽略自己胸腔的紧张,她挨个摁下号码。
她手心有汗,握着听筒都滑溜溜的。
“抱歉,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sorry,thenumberyoudailedis……”
春好怔了怔,打不通么?
她失神一瞬,只好把听筒又挂上电话机,回到宿舍。
黄诗吟还在和她妈妈通电话,听声音应该是和母亲和好了。
春好坐回位置上,她抠着手上已经快结痂的伤口,听着外面热闹不已的鞭炮声,又抽出一小袋旺旺仙贝,慢慢吃起来-
除夕这晚,秦在水落地北京,司机来接,他直接回了老宅。
北京刚下过雪,地面的雪被几经倾轧,车辙遍布,露出地面原本的颜色。
夜色渐深,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只有红的黄的灯笼悄悄亮在绿化树上,远处,万家灯火齐明。
宅子在颐和园附近。
老爷子秦震清从集团里退位后就住在这里。
刚踏进门,庭院里倒干净,雪已经扫去角落,堆成亮白的山丘,在夜色里散发着细碎的莹光。
花厅里没人,只剩阿姨在打扫整理。
他父亲继母和大哥应该已吃完年夜饭,各自散场回家了。
有阿姨注意到他,惊讶:“秦先生回来了。”
阿姨上前接过他的大衣和围巾,正要进书房告知老爷子,秦在水拦下:“不必,我自己进去。”
阿姨便拿着他的衣物挂去一旁。
秦在水绕过连廊,庭院竹影绰绰,他立在书房前,敲了两道红木门,而后进去。
老爷子正坐太师椅和自己对弈呢,见是他,哼了一声:“怎的今天愿意回来了?前几年可是好几个电话都请不动你。”
秦在水阖上门进来,“几年不在家过年了,确实不像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