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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金斯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说:“真难想象平时你的脑袋里都装了什么。战役胜利了就够了,没必要在意这么多。”
伊洛里愣了一下,纳闷道:“难道你除了结果,其余过程和影响都不看的吗?”
希金斯盯着他,说:“挣钱是一个结果,亏钱是一个结果,成功是一个结果,失败也是一个结果,这四个结果就主宰了世界,除此之外我不认为还有什么值得我费心。”
好,很希金斯式的回答,彻底的自我主义。
太典型了,伊洛里忍不住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摆摆手:“我明白了,我真不该跟你谈这个,这只是在挑战自己的血压上限。”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很奇怪。”
“你……”希金斯正要生气,但想到今天自己是求原谅的,只能硬生生截停话头。
他忍住跟伊洛里争执的冲动,别过脸自己生闷气,耳尖都憋红了。
煤气灯火在铜制灯盏中发出细微的“嘶嘶”声,两人的皮鞋踏在釉面瓷砖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希金斯不喜欢历史、不喜欢艺术,更谈不上喜欢古生物,他无聊得快要发霉,刚走到人类展厅,已经数次不耐烦地低头看腕表。
伊洛里喊他一声:“希金斯,看,他们这么快就已经修好‘夏娃’了。”
希金斯抬起头,望见坍塌过一次的夏娃骨骼已经被修复好了,大腿骨上打了好几根钢钉,重新伫立在大厅一侧,并且展台周边还添置了一圈围栏,用来隔开游客与骨骼。
伊洛里抚上围栏,有点不放心地说:“我真希望那个孩子没有因为这起意外而留下任何心理阴影,他的老师对他的关心太少了。”
希金斯的咬肌鼓了鼓,他注视着夏娃那对黑洞洞的眼窝,透过骸骨,看见了人类身上所存在的深刻的黑暗。
仿佛被某种不愉快的回忆刺痛到,希金斯神情染上一层阴霾,说:“我不想扫你的兴,但事情不会像你想得那么好,你太天真了。”
“我敢说他晚上百分之一百会做噩梦,梦到巨大的骨头砸碎了自己的脑袋,你的帮助对缓解他的痛苦和阴暗不起任何作用。”
伊洛里顿了顿,抬头望向希金斯,看得出这不可一世的少爷屏住了呼吸,正竭力保持平静。
伊洛里说:“我并不期待你的‘高见’,但这就是我们这次出来要解决的问题,所以是的,不管接下来你要说什么,我都会冷静地听完。”
他做了一个“注意点”的手势,严肃地看着希金斯,“最后一次机会,你可以向我解释你那天的行为,别再让我后悔相信了你。”
希金斯不喜欢这种如同被刀刃抵住了脖子的被威胁感,但他别无选择,伊洛里对他来说自由得像一阵风,必须竭尽全力、展现最大的诚意,才有可能挽留。
希金斯向伊洛里伸出手,说:“把手给我,我给你演示一遍我在那天看见的东西。”
贵公子的手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不见一丝倒刺,透着精英阶层的冷感,每一寸弧度都在无声宣告着与生俱来的优越。
伊洛里放手上去,却觉得希金斯的掌心像石头一样紧绷起来,他挑起眉,“这样吗?”
话音未落,希金斯握住他,往自己的方向猛地一扯。
“嘿!慢点。”伊洛里吃了一惊,但希金斯完全没理会他的惊讶,牵住人就往楼梯上走。
一阶、两阶、三阶……希金斯转眼间把伊洛里拉到了事故发生的那一级台阶上。
伊洛里:“这是要干什么?”
“看着我的眼睛,认真感受接下来的情绪。”希金斯一手按在伊洛里的胸口上。
伊洛里下意识惊叫出声,“希金斯!”
然而已经晚了,希金斯毫不犹豫地一推,伊洛里惯性后退,脚踩空了楼梯,仰头往后摔去,霎时间,伊洛里的瞳孔紧缩了,试图抓住什么。
希金斯看准时机,及时在伊洛里真的要摔下楼梯前拽住了他。
伊洛里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只听见希金斯带着笑意问自己,“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搞什么鬼,我简直要被你气死了!”伊洛里脱下风衣检查手臂上的刀口,确定没有渗出血渍才松了一口气。
他愤怒地拍开希金斯的手,瞪着他,“这就是你的解释?通过把人推下楼梯来讲道理?嗯?”
“谢天谢地,我没有心脏病,否则现在已经吓得丢掉半条命了。”
伊洛里气急了,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想骂人,巴不得掰开这个脑回路诡异的金发男的颅骨,看看他脑子里有没有“随便做什么,就是别该死的伤害其他人”这一根筋。
希金斯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说:“你对我很生气。”
“你在说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