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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波流转,落在布莱泽的身上,说:“先生,你既然认识这个狡诈的骗子,我想你应该能告诉我,他讲的是不是真话吧?”
布莱泽抬了抬下巴,冷酷地说:“我只知道他的父亲一开始找上我们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但是最后证明,他们一家都是假装贵族的骗子。”
“你瞧,这就是问题所在,夫人,”维克多叹了一口气,一点也没有着急证明自己,“显然,那些冷血种的叛徒漏掉了在攻下城堡后要搜山这一步。”
“我可怜的父母带着我们在黑漆漆的夜色下逃跑,离开时,父亲只从收藏室带走了五幅最喜欢的画作,其中就有《戴玫瑰花环的少女》,也是他去世后留给我和阿黛尔最贵重的遗产之一。”
“布莱泽不相信我,您也可以不相信我,但是画卖给你,你可以随便找任何人来查验,我毕竟可没有能力把全亚瓦尔帝国的鉴定师都给收买了不是吗。”
娜拉没有立刻回答,她耐心足够,仍旧试图搜寻出维克多的语言漏洞。
扇页一下一下搭在娜拉葱白一样纤长的指尖,像极心跳的频率,随着娜拉思考的时间拉长,维克多的笑意也逐渐放轻。
“夫人,我能用生命和克莱门特这个姓氏起誓,那是真迹无疑。”维克多表情无比真诚地说道,这就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娜拉选择不相信他,那拿不到欠款的布莱泽和他的部下会在他踏出庄园的一刻毫不犹豫将他撕成碎片。
娜拉的扇子停下来拍打,语气轻柔却令人心生寒意,“知道吗,维克多,我不喜欢别人欺骗我,哪怕只是对我说一句谎言,我仍旧会令他失去一切,遭受比坠入地狱还可怕的惩罚。”
此言一出,即使不是坐在娜拉正对面,伊洛里依旧感觉到陡然变得紧张的气氛。
就如同艳丽又危险的外表一样,娜拉是一只毒牙能够淬出毒液的黑寡妇,如血残阳映在她半边脸颊,她性格中的狠毒和冷厉不加掩饰。
“你再骗我一次,只是一次——我也会毫不犹豫让人活埋了你。”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维克多却是咧开一个再轻松不过的笑,“那么我很庆幸,我已经不是那些居心叵测的傻瓜中的一员。现下对夫人你,我心怀坦荡。”
他率先朝娜拉伸出手,“那么,十二万金成立?”
“六万。”
“十万?”
娜拉盯着狐狸毛茸茸的爪子,“八万。”
“……好吧,我想我并没多少余地能说不,您可真是分毫不让。”维克多无奈地握住娜拉的手,虽然很可惜没能赚到多少,但这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娜拉勾起满意的笑痕,朝仆人做了个手势,“去我的书房将支票簿拿过来。”
仆人领下命令,很快就捧着一沓浅黄色的支票簿以及相配套的钢笔和墨水瓶过来。
娜拉用钢笔蘸了蘸墨水,分别签了一张六万金币和一张两万金币的支票,其中六万金币那张支票被娜拉按住一角,推到布莱泽面前。
布莱泽认真地核对过上边的金额、出票人签名、兑现日期等关键信息,微不可察地颔首,道:“没有问题。”
他站起身,扫过维克多一眼,说:“现在,你跟我们也没有问题了。”
维克多短促地笑了一声:“哈,那我还真是高兴。”
布莱泽一起身,浩浩荡荡的兽人匪帮也跟在他身后往大门方向走。
最后,手臂受了伤的威利仍回头恶狠狠地啐了维克多一口,“别再让我见到你这晦气小子。”
“彼此彼此,我也很不情愿见到你呢。”
维克多转头,很宝贵地将那张标额两万金币的支票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他对上娜拉笑里藏刀的眼神,从容道:“《戴玫瑰花环的少女》等下便会送到您府上,夫人。”
“那是应该,”娜拉招过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仆,吩咐道,“你,带上几个人跟着这只狐狸回第五长街,如果他敢逃跑或动手脚,就直接打断他的腿把他拖回来。”
说罢,娜拉随意地对维克多挥挥手,“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维克多看了一眼娜拉身旁坐着的伊洛里,似乎想叫上他一起走,“亨特。”
“哦好。”
伊洛里正想起身,但娜拉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行哦,亲爱的,我们都还没有聊上一句话呢。”
“你可是我期待良久的客人,这么轻易就离开了,我会伤心的。”娜拉狭促地眯起眼睛。
维克多还想争取一下,但身旁的强壮男仆撞了他一下,话被迫吞回肚子里。
伊洛里不想两人又起争执,便对维克多摇了摇头,说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我跟娜拉阁下聊一会儿后自己回家就好。”
维克多没法子,只好应了。
等火红的狐狸绒毛消失在大门后,娜拉靠近了伊洛里。
她声音微微带着蛊惑人的喑哑,“谢谢你,亲爱的,难为你在被追击的可怕情况下还想着替我省钱。”
娜拉这句话太刁钻了些,伊洛里回答不上,便转移了话题,问道:“阁下,现在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