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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三刻,取心尖血三滴。"

丹炉前的承文将军拂尘一甩,药童们的啼哭突然哽在喉间。

楚云轩接过镶着孔雀石的银刀,刀锋贴上第一个女童胸口时,

他闻到了熟悉的腥甜。

就像三年前在鹿鸣台,他用这把刀剜出谏官心脏时,血溅在白玉阶上的味道。

女童的眼珠突然暴突,楚云轩手腕微抖,刀尖偏了半寸。

承文将军疾步上前按住女童头颅,枯瘦的手指掐进太阳穴:"陛下,子时将至,误了火候这炉九转金丹可就……"

话音未落,楚云轩已狠狠刺入,温热血液顺着银槽流入琉璃盏,在炉火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

子夜时分,楚云轩浸泡在药池中。百种毒虫在琥珀色的药汤里浮沉,咬噬着他的皮肤。

这是承文将军说的"蜕凡胎",每夜子时要受万蛊噬心之苦。

他盯着池边铜镜,忽然发现鬓角白丝又多了几根,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竟将铜镜砸向跪在幔帐外的宫女。

镜面碎裂声里,他看见十四岁的自己。

那时他还是无忧无虑的青州王世子,看着母亲追随父亲而时,他也是这样将瓷枕砸向朱漆廊柱。

碎瓷划破掌心,血滴在母妃未闭的眼睑上,像给她画了最后一笔胭脂。

"陛下!杨丞相求见!北境急报!"

中贵人灵均的声音穿透重重幔帐。楚云轩猛然惊醒,药汤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

他伸手去抓池边的丹药瓶,却发现指尖开始脱落,露出森森白骨。

这定是幻觉,就像上月批阅奏折时,突然看见墨迹化作血水漫过龙案。

中贵人灵均跪在猩红地毯上,看着楚云轩赤足踏过的地方留下血脚印。

那些脚印渐渐扭曲成符咒的形状,和丹房地砖上的镇魂咒惊人地相似。

他想起清晨在猎场,陛下射杀那个抱着木偶的小女孩时,木偶的琉璃眼珠滚到他靴边,折射出千万个扭曲的帝王身影。

“何事?”

楚云轩扶起中贵人灵均,语气平静。

“是关于北境……”

……

冀州城飘起今冬第一场雪时,苏珏正倚着青缎引枕批阅文牍。

药碗在炭盆上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窗棂间的冰花。

"先生,您看这篇可使得?"

世子李安甫将宣纸铺在榻边小几上,指尖还沾着墨渍。

少年世子写的是《论漕运疏》,字迹却透着金戈之气,最后一笔竟将纸面戳出裂痕。

苏珏还未开口,忽听得珠帘脆响。

李明月挟着风雪踏入暖阁,玄狐大氅上落满细雪,怀中却护着个朱漆食盒滴水未沾。"安甫又缠着苏先生讲经?"

他解下大氅露出内里黛蓝常服,腰间玉带扣竟镶着半块虎符。

食盒揭开是桂花定胜糕,李明月笑着拈起块糕点:"苏先生,尝尝?"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暗探浑身是血跌进庭院,怀里紧攥的密报已被污血浸透。

李安甫展开信笺时,一块黏着碎骨的丹砂滚落榻边,那是从炼丹炉残渣里扒出来的童齿。

"陛下,他……当真用活人炼丹?"

少年世子猛地站起,撞翻了药罐。褐色药汁在青砖地上蜿蜒如毒蛇,

李明月按住颤抖的李安甫:"上月运往长安城的十二车药材,实是八百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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