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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
沈知姁带着饱含恶趣味的微笑,心情颇好地出了内殿。
朝阳殿宫人在白日去上林苑的赏景活动,已经在晚膳前结束,此刻当值的人都由小鱼子带着,在外间廊下等候。
“陛下心情还是不好,需要静养。”沈知姁叹息一声,面上满是刚见完难缠暴君的疲乏之色:“除一日三餐外,你们无事不用进内殿。”
“诸葛院使给陛下新开了一方宁心汤,记得早晚送给陛下服用。”
这话一出,宫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松一口气:谁不喜欢能照常拿月例、还能少伺候暴戾天子的生活呢?
到底是皇后娘娘体恤,不枉他们早就偏向瑶池殿。
“是,奴才们都记住了。”小鱼子弯身行礼,替身后众人回答:“娘娘对陛下的关心,奴才们都看在眼中。”
“你们的辛苦,本宫亦心知肚明。”沈知姁莞尔:“除夕将至,你们的赏赐不会少的。”
说罢,沈知姁对小鱼子低语道:“若陛下问起除夕家宴的安排,就说本宫听从陛下吩咐,为韩督公安排了一个位置。”
待小鱼子应下后,沈知姁便回了瑶池殿。
*
接下来小半个月,沈知姁一切如旧,在御书房和瑶池殿两点一线,以尉鸣鹤的口吻,与沈知全、太傅等人共同处理朝政。
她并不觉得辛苦,反而觉得乐在其中。
期间太皇太后遣方尚宫来看过尉鸣鹤两次、送过两次补药,“正巧”都撞上尉鸣鹤清醒时发脾气。
两次过后,颐寿宫就派叶公公来送东西和问情况。
虽然叶公公与方尚宫一样,都是伺候太皇太后十几年的老人,可比起信任度与亲密度来,叶公公远不如方尚宫。
可知太皇太后对尉鸣鹤的失望与放弃。
现在的太皇太后,便是一边颐养天
年,一边照顾尉漮,再一边看顾尚在宫中的罗郡王世子妃和小世子。
毕竟太子已立,皇帝虽出了问题、渐渐不得人心,但还有皇后帮着,前朝亦是稳固,太皇太后更多的就要为承恩公府的百年富贵考虑了。
待腊月廿八傍晚,韩栖云入宫求见,沈知姁放下手中折子接见,才惊觉明日已经是除夕。
韩栖云进御书房时,正好御膳房来送晚膳。
“督公真是挑了个好时候求见。”沈知姁挑眉放笔,对杜仲道:“让御膳房再送一份晚膳来。”
许是年节已近的缘故,韩栖云今日未着夜影司的深色服制,而是一身绣着山茶的浅蓝锦服,配上一张桃花俊面,颇有几分刻意招摇俊俏的意味。
“微臣多谢皇后娘娘赐膳。”韩栖云身姿优雅地行礼,旋即从袖中拿出一本小册,恭敬地递给沈知姁:“这是最近一月,夜影司收集的消息,请娘娘过目。”
“放下吧,督公请起。”沈知姁清浅一笑,问起新赏给韩栖云的宅子:“督公在新宅住得可还习惯?”
“凡是娘娘赏赐,微臣爱如珍宝。”韩栖云起身,目光在沈知姁红润美丽的凝望一瞬,旋即便低下头去,颇为幸灾乐祸地打探起尉鸣鹤的情况:“微臣虽在宫外,可在大半月前仍听说陛下莫名龙颜大怒——外头众臣都感念皇后娘娘辛苦,微臣亦十分担心娘娘。”
“陛下因秋狩双腿受伤,还在静养,脾气坏些也是难免的。”沈知姁唇边笑意加深:“本宫身为皇后,在陛下不便时下达皇命,是本宫的职责所在。”
说话间,御膳房已将第二份晚膳送来。
沈知姁从御椅上起身,行至御书房偏阁,在上首落座。
韩栖云紧随其后,在左下方坐定。
宫人们鱼贯而入,为两人布膳。
在用膳期间,沈知姁向韩栖云确认了京中勋贵重臣的喜好,又确定了中下级官员的为难之处——大定惯例,天子对于朝臣的赏赐会在除夕送出,再在大年初一午时向众臣赐宴。
高官不缺钱财,求的是在当权者处的颜面。
中低层官员俸禄不高,在应付年节的人情往来时,难免会捉襟见肘。
往年的召集者自然是尉鸣鹤。
然而今年,沈知姁要自己做这个主角,便要做到比尉鸣鹤好。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沈知姁并不介意让尉鸣鹤的私库继续发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