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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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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蘅始终提起的心,却没有因为这话进一步高悬,反而骤然因为这句话安稳地落了地。

紧接着,有一些负罪感。为自己在此种形势下,竟依旧决定继续欺负他。

收拾好碎成一地的嘈杂情绪,步蘅删减掉一万字想要倾诉的心理活动,只捡了些必然转换情势的说:“我们……现在这样,是要吵一架吗?在我卑微地争取和好,在你生病精力不支的时候。我这些天的努力,还是太隐晦了不够明显是吗?我觉得你可能没有完全明白我的意图,所以连拒绝也不会有,我推断得对吗?”

两个人都默契地放弃了说“她”和“他”的游戏。

“卑微,你觉得卑微?”听到的字眼让封疆觉得荒唐,和缓了些的脸色又暗沉了下来。

步蘅却并未心虚,浸了火的眼神一寸一寸地向前侵蚀,侵犯封疆的视野、封疆的身躯:“是,卑微。”

她用冷静的语调倾吐出更多荒唐:“狭隘的计较、龌龊的心思、不堪的想法,原本我努力努力再努力,不打算让任何人知晓。可我不说又像是冷漠无情、无欲无求。有多不堪你知道吗?我不想让你发现我说的爱你其实是指不管你如今爱不爱我,我都要强迫,未来一段时间如果你不给我好脸色,我就放弃他妈的佳偶天成,跟你捆也捆成一对怨偶;让你知道我说的故事不管你在意与否我都要说,是指如果我们不能好好坐下来谈,就算把你捆在床头上我也硬要往你耳朵里灌?”

“封疆,我装了很多天、演了很多面了。我知道我让你伤了心,让你很难过,当初为了尽快分手,我选了最伤你心的方式,我十恶不赦、万死难辞。你不原谅也没关系,我可以服无期徒刑。”

“这世界很大,这世间人很多,必须选一个伤害的时候我总是先欺负你。”

“你不再想要这样的爱人,不再想谈这样的恋爱,没关系,你说出来。”

说出来,然后呢?

步蘅没有给出封疆需要的这个答案。

他无法判断继续说下去,今夜彼此间会如何收场。

封疆调动思绪自行寻找,可这个问题是如此让人筋疲力尽,单想,偏头痛便如灭掉的声控灯一样,裹挟着黑暗将他近乎吞没。

身体表皮因为突然的瀑汗如同浸身回南天之中。

谈成这样,不是他的初衷。

真的要暂时离她远一些。

封疆认清了自己一定会输给她这个事实。

他凭借本能往前迈步,只觉得明明脚落地却踩不到地面,连方向感都随之消逝。

步蘅不想前功尽弃,且想趁人之危,在他动作的同时抬步挡在他身前。像多日前在骆子儒的宅邸外一样,封锁他的去路。

“让开。”封疆嗓音粗粝如砂纸,眼底明色已全灭,说话有些费力。

步蘅仍不肯退步:“你还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呢?”太阳穴跳跃得频率密密麻麻不间断,封疆深觉既心痛又无力,“告诉你我不想,然后让你再甩一次?我还没能移情别恋,我承认,你现在能确认了,是得意还是反感我顾不上猜也顾不上想。这样够了吗?我他妈现在可以走了吗?”

嘶哑的音色极速倾吐出的全是控诉,步蘅控制着自己,没有打断他机枪扫射般蹦出的话。

却又是封疆再次开口:“对不起。在这样的年纪依然不体面,我是这种人。”

整段话结束后的第一秒,他已经在为口不择言后悔。

前行无路,不打算强求,封疆话落退后了两步。

步蘅在封疆挪步的同时,随他动作,凑上他身前。

俩人近乎相贴,近到热意烘身。

封疆不肯同步蘅对视。

步蘅被他的话熏热的眼神顿了一下,游走过他的唇。

她抬手臂搭上他后颈,勾住,按压他的脖颈将他往下硬拉。

封疆浑身僵硬,肢体不那么灵活,可仍旧第一时间别开了脸。

步蘅的唇便只贴到他的侧脸耳际。

唇肉相接,因为是意外磕碰到了一起,虽软却带疼。

磕完了,步蘅仍旧埋在他颈前,手臂落下来,扶住他的腰,支撑住他。

到这一刻,她才感觉到他浑身正轻微的发颤。

“你告诉我,我会改。”步蘅粗喘了口气,热雾喷在封疆脖颈,她声音落入人耳,也带着分明的郑重其事。

三秒无声。

也可能不止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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