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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疯狂加速擦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几个人下意识地跃身往人行道处撤退。

池张:“艹。”

车灯亮起的那一瞬,便已能看清,街旁停的竟然全是出租车。

短短数秒间,周遭忽然变得凌乱不可收拾,七八九十个人从不同出租车上下来,向他们涌过来。对方步速极快,仍在闪动的车灯打在男人们宽厚的脊背上、紧实的臂膀间,更照亮了他们手持的冰冷坚硬的基础“冷兵器”——木棒、铁棍。

敌众我寡,对方的意图如此明显,此刻呼救或讲理都不是明智的选择,除了跑。

封疆扯了原本站在最前方的池张一把,将他向后拉,正待转身迈步,突然听到我方原本缩在最里面的实习生边退边摸手机,冲对面大喊:“我报警了!”

封疆和池张当下心内默契地暗啐:md真聪明,火上浇油!

果然,对面的一个赤膊男子即刻用手持的铁棍抡了下路边栏杆:“报,砸我们饭碗,让我们喝风,变相地草菅人命,我看谁他妈敢管!”

就在这刹那,有人从人群中飞蹿而出,一脚踹飞实习生正亮着屏的手机。

幸得陈郴反应快,迅疾闪身,拉了实习生一把,堪堪使他躲过往他身上抡的铁棍。

四个人全身而退的机会就丧失在这两三秒之间,人群围困而来,转眼只剩后背一个方位是逃生出口。但对方显然并不是不谙械斗的莽夫,没有人肉盾牌在前方抵挡,结果只会是谁都走不了。

此刻只能感激木棍辐射范围有限,封疆在抵挡棍雨的间隙冲陈郴喊:“带着你的实习生快滚!闹市、人堆,能跑多远给我跑多远!”同时劈手敲对方腕骨,抬脚踹对方膝盖,放倒冲自己而来的男司机。

陈郴不敢犹豫,当机立断撇下一切撤。

同时将自己适才从一个腿脚不算利索的人手里夺过来的铁棍扔给近身处的池张。

池张接过铁棍,杠向迎面劈过来的三根木棍,三股力道混合糅杂,震得他虎口生疼,下意识脚步后挪。

池张:“我他妈要是今天交代在这儿,那单恋这辈子都只能是单恋了。”

封疆闪身躲右侧袭来的棍风时,手臂被前方兜头而下的木棍刮擦,不平整的木刺瞬时带出一串血花。

“屮”,语气词下意识地随着挂彩脱口而出,封疆余光扫向自顾不暇的池张,“鼻青脸肿的死法拉低你的档次”。

池张:“少他妈激我,小心我撂挑子,说死就死。”

四周是肆意烧灼的莫名漫天的敌意,迎面是你死我亡的棍棒交加,身上是躲不及挨上的闷棍,手上是已然挂彩留下的淋漓热血,这种境遇下,奇怪的是,两人打得却不是寒颤,在这一刻,倒俱是笑出声。

直到池张附近有人喊:“老于头儿倒了!谁他妈有药!”

人群中确似有人体滑落摔倒在地,这一嗓子嘶吼,让池张分神,下意识停顿,但冲他而来的棍棒却从未按下暂停键。

“池张!”封疆喝了声,踹开捅向池张右腹的木棍,半秒后,冲池张面门挥去的铁棍却闪着黑色獠牙劈开封疆视线。

他妈的——

封疆意识中划过这三个字。

他手未持寸铁,只来得及扑过去用肉体将池张撞向地面。冲池张面门挥去的铁棍躲开了,池张免于被当场开瓢,可倒地的两个人,至此直直地暴露在无数棍棒底下,宛如粘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池张胸腔被封疆撞出一口腥气,刚下意识地抬手推封疆,紧接着手就被一股大力攥紧,他整个人更被封疆死死压在地面上。五厘米的身高差,够封疆将他严丝合缝地罩在身下。

下一秒,池张只觉得自己头疼眼花,眼前是闪动的光线,混杂着棍棒挥下、抬起制造的宛如正午时分穿透百叶帘的细碎光影。

薨——

哚——

砰——

各种沉闷的声音同时挤入池张不甚清明的耳朵。

他想骂人,骂封疆祖宗十八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将身上的封疆掀翻,却施展不出任何气力。

他只能感觉到身上的封疆随着棍棒加身,在他身上一次次机械地颤动,像搁浅的鱼,幅度越来越大,又越来越小,而后是温热黏腻的液体滑入他的颈口。

池张没有捱此后的任何一棍子,却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碾碎般,浑身炸开似的疼,疼得他近乎无法喘息。

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自私主义、金钱主义至上,人心不古,惯常浅交薄情,怎么会有这种五年如一日,掏心掏肺甚至肯掏命的傻子,让他这个运气不佳、霉催体质的人认识,还做了兄弟呢?

身下的地面冰凉蚀骨,池张的意识却在失控溃散,他狠下心聚集全身的力道,死死咬住下唇,在疼痛中终于捡起自己破碎的声音。

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封疆已然低垂的头颅,精短的发:“封疆——封疆”

“封疆——你应我一声——”

“封疆——跟我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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