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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蘅在鲁乙白等人的殷勤关照下塞下了不少食物,同时听鲁艺白讲了一堆他们社团的辉煌历史,她身为一个体贴的听众,为了不扫鲁艺白兴致,还不时抛个问句出去,让鲁艺白接。
见坐在鲁艺白身旁的吴铎起身去洗手间,两分钟后,她才谢绝鲁乙白用铁钳夹过来的烤肉,一样离席。
等吴铎从洗手间出来,用纸巾擦完还挂着水珠的手,乍一抬眼,便隔着一道镂空隔断,看到了站在洗手间旁的上行台阶上的步蘅。
他怔在原地,当即猜到步蘅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是在堵他。
果然,步蘅的声音随即穿透数米距离递了过来,问他:“能聊几句吗?”
近乎面对面了,即便不想,吴铎也只能点头,跟着步蘅往上行台阶上走了几步,避开周遭往来的食客。
高处月明星稀,近处有细风掠过。
步蘅的声音起的很低:“你喜欢祝青?”
她不擅长委婉,干脆走棒槌路线。
“嗯。”从鲁乙白在这位小师姐面前叭叭叭地讲“好聚好散”前女友的时候,吴铎就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问,这个好答,可剩下的又该怎么解释?
步蘅并未咄咄逼人,但他还是禁不住紧张、窘迫,同时又因为谎言在知情人面前当场现形而感到难堪。
步蘅没有急着发表评论,继续确认:“你经常跟别人提起她?”
吴铎立刻摇头否认,急忙解释:“没有,没有很经常。师姐你不要误会。”
那次数肯定是不少了,步蘅瞳孔收紧,她完全不想有机会去误会。
自从鲁艺白说得太多把祝青“被前女友”这件事说出来,步蘅就在观察这个名叫吴铎的师弟。这人此后一直一幅心虚不敢直视人的模样,头垂的低,嘴也紧闭,既不像会巧言令色的花花公子,也不像不要脸皮的混账。搞出如今这种局面,有点人不可貌相的意思。
一般人喜欢过谁,在他的好友嘴里,最多是“他喜欢过”、“他追过”,怎么也不该是“他跟人谈过”。
祝青莫名“被前女友”这事着实蛮莫名的。
祝青如果知道,免不了大动肝火,步蘅不希望祝青有这种“无妄之灾”式的麻烦。
步蘅站得高吴铎一个台阶,望下去是居高临下的姿态:“我们学校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我们虽然不是一个院儿的人,但中间没有柏林墙或是三八线,两边不会老死不相往来,也不到与世隔绝的程度。你们那边认识祝青的人,和我们这边知道你的人都会有。消息人传人,不见得比传染性病毒扩散地慢。”
“师姐,我没想制——”吴铎的反驳声势很弱。
“好”,步蘅点头顺势说,“你不想,所以你不去及时澄清?”
吴铎自知逻辑站不住脚,又瞻前顾后怕这儿怕那儿,第一反应是一定要认真求步蘅:“师姐,我以后真的不会了,你不要告诉祝青师姐。我以后一定不乱说话。”
不要告诉祝青?这满院儿的人,最不希望祝青知道这事儿的人,第一个是她。
步蘅:“我希望我可以相信你,但我今天才刚刚认识你,而且认识第一天就这样……说实话我不敢信你。走之前我会向你的舍友澄清我舍友没有过男朋友。我提前跟你说我的打算,是想……也许你会抢在我前面,先跟他坦白。”
说到这里,步蘅看到封疆和池张从远处的落地窗前走过的身影,他们似乎结完账回去了,她于是收尾:“我刚才问你是不是喜欢祝青,你给的是肯定的答复。但我觉得你可能没有那么喜欢她。喜欢谁应该不会舍得给她增添困扰。如果每一个追过她的人,都让人误以为和她谈过,她莫名多出一堆前任,只会让不知情的人误以为她在感情上面过于随便。我们祝青也会有自己喜欢的人,这种误会如果传到外面,不巧让对方知道,她真的非常冤。我不希望见到冤狱,再以亲友团身份去打抱不平,我希望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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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餐饭吃出两段插曲,等结束时已夜深如海,部分师弟继续转场KTV开启午夜场,封疆和池张已经是有忧有虑的半校园人,第二天一早还要等此前接触的几家风投的消息,自然掺和不起。他们能来参与其中一场,大家已经很满意,也不强求。
还没开拔,步蘅又收到邢行行的消息,说程淮山病了,约她明天去α之前一起去程淮山那儿看看。步蘅就没跟封疆回胡同,让陆铮戈把她放在校门口,方便第二天一早跟邢行行在学校汇合。
第二天清早,邢行行见到步蘅第一句话就是:“师哥他什么都不想跟我说。”
步蘅当时正在刷α昨夜和今早的推送。
昨晚那条“三问有毒气体致盲事件”阅读量已经10万+。步蘅随手在微信里搜索关键词,见这篇稿子已经被转载扩散,生生不息,延伸出了无数篇新闻稿。
今早的那条推送则是条简讯,标了独家首发“雷格集团某董事因吸毒被警方控制”。
深耕媒体行业的人都有自己的独家信息源,抢发新闻这种事情常有,步蘅转而去看了眼热搜榜,因为各大媒体的转载,家大业大的雷格已经飚上了热搜。得亏雷格刚启动上市程序,不然这些消息陆续地披露出来,哪怕是假消息,股价震荡都不可避免。
偏偏又是雷格……步蘅看到这又一条推送只觉得忧心层生。
前一条“有毒气体”的推送里面虽然没有点名雷格
集团,但涉事主体永明生物制药公司就是雷格集团控股。这两篇推送连起来看,如同α冲雷格精准开炮一般,经各位同行跟踪报道,硝烟味四散激荡,炸开漫天火雾。
听到邢行行这样说,步蘅收了手机,摁刑行行脑袋,揉了一把:“师哥北漂这么多年,习惯了不麻烦别人,可能只是不希望你担心。”
刑行行手里还提着一袋早餐和一些家用常备药,为程淮山采购的:“我昨晚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打到第三遍才有人接听,我一听他声音就觉得不对。追问了几次,他才说有点发烧,最后直接把我电话给撂了。我其实还有点怕,怕他觉得我很烦。”
刑行行对程淮山一直崇拜有加,刚到α实习又尾巴似的跟了程淮山两个月,步蘅明白她关心则乱。
步蘅知道自己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人,也不多说:“别自己瞎想,师哥刀子嘴豆腐心,就算烦,也是太忙太累烦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