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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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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淮山翻阅手中的A4纸,纸张擦动哗一声响的同时,他继续问:“不久前,有位投资人和一位创业者在微博开撕,矛盾点在于投资人认为他的钱被创业者挪用于个人消费,在创业者挥土如金的同时,向他哭穷说项目缺钱难以为继,请他继续注资。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池张眼瞳微缩:“创业前期钱是创业公司续命用的,活下去最重要,这是我的观点。其他创业者的个人行为,我不方便评价。”

程淮山紧跟:“大家都知道,池总的父亲是早一辈实业家,在外人看来,疯长科技最后也是死于资金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寻求他的支持?”

这个问题刚抛出,池张便有些抵触。出于礼节,他没有无视,回复道:“我不会。疯长是我池张的事业,不是池家的产业。”

程淮山却没有就此放过:“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不开口,业内知道你父亲是谁,这已经是一种隐形的荫庇。另外,我可不可以延伸成,你认为创业者不能独立行走,不能拥有自己的姓名是耻辱。”

池张否认:“我欣赏所有敢于独立行走的人,但也不觉得合理利用手边已经拥有的资源是错。”

程淮山仍旧紧追:“所以在高傲的失败和跪立着成功之间,你并不排斥后者?”

步蘅微拧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程淮山看似寻常的问句和平淡不见起伏的语气底下,似乎埋藏着偏见和些许的针对。

但这很奇怪。

程淮山和池张此前不可能有过交集,更何谈交恶。

池张尚在思考,程淮山不等前一个问题的答案,随即接着问下去:“家庭条件优越,这让你的消费习惯如何?在掌控公司资金的时候,有没有一时冲动一掷千金过?”

步蘅刚松开的眉峰再度蹙起,程淮山的语气和神色不对,他在将池张同那位挪用资金的创业者作比,且带有明显的个人倾向。

步蘅视野内,池张闻言面色亦冷了些。

池张没答,但不妨碍程淮山继续发问:“休学创业,在你身后还有很多跟风的人,你还能回想起当初促使你迈出这一步的原因是什么吗?是想走捷径,效仿复刻国外的一些成功人士?”

……

……

程淮山:“我曾经见过一位被淘汰出局的创业者,他说组建团队之初,他会见投资人时海吹了一番公司的前景和估值潜力,路演完回到公司却在做清洁工打扫卫生,本身不是程序员却从头起步自己学习敲代码,啃那些晦涩的专业书籍。人前光鲜,人后像狗。这类现象成了大家现在用来调侃创业者的一个梗,将创业融资说成是拿着PPT讲故事。谁故事讲得好,谁融到手的资金就多。在疯长科技的发展史中,你讲过这样的故事吗?你靠什么打动的投资人辛未明?”

且他还问:“社交网络上有人说,疯长出品的游戏中,英雄的人设与疯长发的新闻通稿的配图中创始人的笑一样邪魅狷狂,你能接受这样的形容词吗?你知道这个词之前被用来嘲讽一些公众人物吗?”

程淮山的语气及他脸上展露出来的表情,都过于冷漠。

拿着PPT讲故事?前面还有什么来着,一掷千金,效仿他人,拼爹……

池张移眸看了眼步蘅,挤了个公式化的虚浮的笑出来,而后他继续直视面前面无表情且游刃有余地抛出这些日了狗般问题的程淮山。

池张觉得他应该收回对眼前这人的第一眼评价,程淮山此人分明与文秀无关。

池张同样没有回答这几个问题。

但这不是结束,如果说截至此刻,池张从那些问题中感觉到的攻击性有可能是理解偏差引起的误会,是池张敏感。这之后程淮山抛出的问题则完全是赤裸的攻击,让池张渐渐拒绝开口说话。

整段采访的后半部分进行得很不顺利,因为存在大段的空白期。

*

入圈几年,步蘅从没跟过这样僵滞的约访。

后半程步蘅有数次担心从池张的嘴里蹦出来的回答会是:“滚出去。”

因为他整个人的脸色发暗,合着就是一个大写的“gun”字。

他没将滚字说出口,大概率要感谢池家家教。

结束时,步蘅硬着头皮在池张的一脸玩味加漠然中紧追程淮山的步伐走出疯长科技。

第一时间拦住了摁电梯的程淮山,一鼓作气将他拉拽到楼梯口。

进楼梯间后,步蘅的手没来得及抓住防火门的把手,门哐当一声摔砸在墙面上,而后反弹,彻底摔合。

那声“哐”震得这空间一时间更静了,也震得步蘅大脑剧烈嗡鸣了一下。

窄仄空间内,程淮山抬眉问:“拉我出来是想说什么?”

见他还乐意费口舌,步蘅绷紧的背放松了些,慢慢说:“师哥,你刚——”

程淮山截断她的话:“怕我跟他吵架,还是怕我们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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