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页)
他说的是肯定句。
这个人的声音有些耳熟,江霭感觉自己在哪里听过。
紧接着,原本敲击在台面上的手指来到他的脖颈,顺着他的颈动脉往下,最后停在左侧锁骨末端。
江霭精神紧绷起来。
下一秒,那人从一旁抽出一支红笔,慢条斯理地摘下笔盖,反扣到笔身上。
笔尖点在肌肤上。
尖锐的触感在江霭肌肤上游走。
他像横陈在桌面上的一张白纸,任由这位不速之客在他身上轻描淡写地描了三笔。
一笔偏左,一笔偏右,一笔中间。
——A。
倘若他能看见,就会发现那是一个红色的“A”,犹如毒蛇的利齿刺破肌肤后浮现的斑驳印痕。
完成之后,此人伸出两指,勾下蒙着江霭眼睛的黑色纱布。
一下子从黑暗转到光明,他的眼睛不太适应地眯了起来,过了几秒才完全睁开来。
方才那个人正吊儿郎当地坐在他旁边的台子上,似笑非笑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医生。”
他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秦岸!
“欢迎加入红A。”
就在这时,江霭猝然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依旧是他的房间,他正躺在床上,没有绑带,没有黑纱,没有项链,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
像是想要验证什么似的,他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走到镜子前扯开衣服。
看见镜子里的景象,他松了一口气。
他的锁骨末端一如往常,什么也没有。
这个梦就是下午这场戏的全部场景。
对江霭来说,这只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梦,醒来就万事大吉;可对谢忱来说,这却是实实在在的现实——此刻他正躺在台面上,绑带缠着他的手腕,黑纱蒙着他的眼睛,那条项链正环绕着他的脖颈,红A恰好卡在锁骨中间的凹陷处。
谢忱躺到台面上就开始紧张了,他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甚至没等邵沉的角色出场就想NG。
他闭上眼睛,想起上回邵沉带他入戏时说的话——他就是江霭。
他就是江霭,所以应当保持足够的冷静和清醒,静静地观察周围情况,窥伺时机逃离这里。
如此默念了几遍之后,他渐渐代入角色,心情稍微平静下来一些——比起紧张,更多的是疑惑和探究。
摄影师开始运镜,依次特写他的手腕、眼睛、脖颈,最后落在那个红A吊坠上。
脚步声开始出现,接着有人推门而入。
这场戏谢忱大部分时间都被蒙着眼睛,而江霭的人设又致使他这段是面无表情的,所以这场戏的演绎大多都落在细微的肢体动作上。
他听到手指敲击在台面上的声音。
谢忱沉浸在戏中,心中疑窦丛生,这是哪里,这个人是谁?那人的指尖来到他的脖颈,顺着他的颈动脉往下,好似要揭露一个秘密。他原本笃定这个秘密不存在,可这人的动作让他的笃定动摇,好像那里真的埋藏着什么秘密。
谢忱感知到邵沉食指上的茧,轻轻落到肌肤上,有点痒。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记得这只手。在医院,在黑暗里。在宴会,在喧闹中。他牵过这只手。
过了一会儿,他又听到摘下笔盖的声音,“咔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