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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穴上青筋直跳。
他走了八年时间,走了那么长的黑夜,不是为了和她桥归桥,路归路的。
“温言,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像从前那样,把你按在这里,狠狠收拾一顿。”
陆知序的嗓音里承载着纷飞的雪。
他眼睛眯起来,很认真在想,到底要怎么处置面前这个终于因疲倦和恐惧,打开了一丁点壳子的小姑娘。
可半晌看着她染上胭脂色的眼尾,到底还是妥协地俯下身,叹出口气:“那小孩儿是林夏,我亲表妹。”
话语里满载着无可奈何的宠纵。
“跟你说过,我能应承你的事不多,但不会再有别人是一件。”
温言僵在他怀里,认真感受他铺天盖地漫过来的气息。
男人温热的呼吸浮浮沉沉,正肆无忌惮侵扰她的神经,侵占她每一寸的感官。
她有多久没被陆知序抱过了?
连她自己都快要忘记赖在他怀里的滋味儿。
长久的困倦与担惊受怕,让温言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陆知序三言两语就搅弄得这锅粥沸起来。
所以,那个和他传绯闻的漂亮小姑娘,是他的亲表妹?
——所以这些年,他都没再有过别人?
温言有些费劲儿地拆解他每一句话的意思。
甚至忘记推开他。
陆知序却先赶她走,拍拍她的肩头,温声说:“好了,现在,听话的小姑娘该去睡觉了。”
他居然放过了她-
这一觉温言竟罕见地睡得极好。
不用依靠药物,甚至连温衡不在她的身边,她也睡得极好。
醒来时已经下午一点,阳光透过明净的窗户洒在酒店绵软的大床上。
长时间久坐导致的剧烈酸软,密密麻麻散布在她的腰臀间,温言一怔,总算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干爹,妈咪怎么还没醒,她也生病了吗?”
“你去悄悄开个门,看她醒了没,要是没醒干爹陪你先吃。”
陆知序和温衡的对话传进耳朵里,温言被温衡对陆知序的称呼惊得心口滚烫。
这人又给温衡卖了什么迷魂药?
她忙起身拉开门,恰好接住迎面扑过来的温衡。
温衡抱着她的腰,仰起头:“妈咪,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言将他的额头揉了好几下,确定不烫手了:“这话该我问你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医生刚来过了,小朋友抵抗力不错,退烧了就没什么大事。”陆知序站在落地窗前,阳光在他脸上投下分明的阴影,他顿了顿,对温言说,“这些年,你把小朋友养得很好。”
一刹那,温言脑海中嗡鸣阵阵。
像千年古寺有朝一日终于被敲响的寂钟,激荡起极长的余韵。
她的眼圈红成陆知序庄园里玫瑰的颜色。
她一向知道,温衡很懂事很乖,只要长期接触过的人,几乎没有不夸他的。
但从没有人对她说过“温言把温衡养得很好”这样的话。
温言神色有些晦暗难言。
仿佛年轻时犯下的过错,此刻终于找到一个出口,炽烈的情绪快将她淹没,堵得她鼻头酸酸的,在这样雨后闷热的天气里,柠檬似的酸意直往上涌,一路涌到眼睛里变成一颗一颗亮晶晶的珍珠,都不肯停下来。
尤其这样说的人,还是陆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