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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宁煦脸色仍旧惨白,这次落水显然让她受了不少的罪,好不容易在溪山养好的病,一下子好像白养了。
陈怀衡又喊了太医过来看她,看过之后,说人既醒过来了,那便是没什么大碍了。
见此,陈怀衡便马上问起了那日的事。
他道:“宁煦,你可曾记得那日你是怎么掉进水里的?”
施枕谦便不乐意他问这个了,又还能是谁?现在她一醒过来就问她这样的问题,岂不是成心来烦人的。
他颇没好气道:“那日拢共也就她们两个人,除开妙珠,你说还能有谁?难不成是宁煦自己走着走着,左脚拐右脚摔进河里的不成?”
可施宁煦听到施枕谦的话后,马上道:“谁说是妙珠了?”
她现在醒来说过几句话后,脑子也慢慢转了起来,听到那两人的话也听出了个大概。
看来,他们定是将妙珠当做害她的人了。
她记得分明,看得真切,那天妙珠捂着眼睛掉眼泪,她刚想开口去安慰她来着的呢,结果,不知道是从哪里伸出来的一双手,一把就给她往水里头推。
施宁煦面色有些凝重,她道:“是谁都有可能。”
“可决计不可能是妙珠,我亲眼看着她的,她正捂着眼睛掉眼泪,压根就没可能伸手来推我。”
陈怀衡看向施枕谦,面色已然不大好看,施枕谦被他看得发毛,可还是嘴硬道:“你这样看我做些什么”
那日又不只是他在吵着要处置人。
施宁煦一看他们两人这幅样子,就知是发生了些什么不大好的事。
她问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是妙珠对我动的手?”
两人都没说话。
施宁煦又问:“你们不会处置她了吧?”
殿内仍旧是一片死寂。
过了良久,是施枕谦开口道:“她就只是个宫女罢了。”
认错是一件极其难忍的事,尤其是向一个宫女认错。
施枕谦心安理得的告诉自己。
她只是一个宫女罢了。
所以,便是错冤了她,他也不用愧疚。
施宁煦一直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施枕谦的性子这样恶劣。她最不喜欢他的便是这处,他在北疆那处待久了,军队之中军纪严明,向来官大一阶压死人,他是总督之子,又年少成名,心气总也比寻常人高一些。
上次他那样待妙珠,本以为赔礼道歉过后,人会好一些起来,可不想,仍旧那般。
仍旧那般!
“就是个宫女?”施宁煦重复了一遍施枕谦的话,而后气得发颤,牙关都咬得一抖一抖,她道:“就因为她是个宫女,所以哥哥就能把怒气都撒到她的身上,就因为她是个宫女,所以哥哥可以无所顾忌地欺辱她,就因为她是个宫女,所以哥哥可以无缘无故地将人想成那般歹毒心肠。”
她想起妙珠在御花园那天,那般神傷,而后又近乎质问般对陈怀衡道:“所以,妙珠于陛下,也就只是个卑贱的宫女吗?”
妙珠都算做他的身边人了,可他竟也这样待她。
施宁煦等不到他的回答,只是嘲讽讥他道:“也是,你连论语都不叫人碰。”
施宁煦不敢想,若是哪一天谁不叫她读些自己喜欢的书,那她憋也是要活活憋出病来的。
陈怀衡或许也是觉得,一个宫女罢了,有什么读书的必要吗?
这便太过分了。
陈怀衡同施枕谦是一样的人,不然也走不到一处去,他们享受了太多权利带来的便利,从始至终,只会俯看人世间。
陈怀衡听到施宁煦的话后,面上终于有了表情,他蹙眉问道:“谁同你说的这些?”
还能是谁?
除了妙珠自己,又还能是谁说这些话。
看来,上次不让她读书的事情,她心里面也还是难受。
他对施宁煦反问道:“她只需要跟在朕的身边侍奉,何须读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