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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蕴问还有多的吗?时迩摇头,就带了一把。
回头望了眼田间还在淋雨的佃农,林蕴从怀中荷包掏出点银子,给时迩道:“你打着伞去孙老头他们村子借两把伞,他们几家离得近。”
时迩当即把伞往林蕴手里塞:“我不用伞,跑着去找就好,小姐你打着吧。”
林蕴感觉自己是争不过时迩的,干脆改口道:“算了,我们一起打着伞去找孙老头。”
林蕴一锤定音,两个人挤在伞下,行走间,雨水打在伞面,发出细密声响。林蕴抬眼看着雨水顺着伞面往下淌。
伞是常年在水里过日子的,毕竟有雨才用它嘛。
电光石火之间,林蕴突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
对啊,竹编和木制秧盘说不定暂时还不用淘汰,先刷一层桐油再试一试!
又有了新办法,方才林蕴还觉得这雨恼人,此时却想——
炎炎夏日里来一场急雨,可真是神清气爽!
第118章测田
夏日里的雨疾风骤,在户外并不安全,将佃农们安置在孙老头家躲雨,等雨稍小一些,林蕴便回驿馆了。
穿着蓑衣,比起之前豆大的打得人生疼的雨点子,细雨扑面,甚至有些温柔。马蹄溅起湿泥,一路疾驰中,迎面一黑衣男子骑棕马而来,正要擦肩而过,那人“吁——”得一声调转马头,拐过弯来与林蕴并行,唤道:“林司丞!”
林蕴听出声音,疑道:“严明?”
隔着细雨,不自觉说话声音都更大些,严明应道:“是,大人刚忙完回驿馆,见林司丞还没回来,让我来给你送伞和蓑衣,没想到你们自己带了。”
“伞是带了,蓑衣是找老乡借的,谢你特地跑一趟。”
等到了驿馆,解下湿漉漉的蓑衣,林蕴一扭头发现谢钧正坐在大厅中,背对着窗外的雨幕。
林蕴意外道:“谢大人怎么坐在这里?”
相识这么久,林蕴也已经知道谢钧此人臭毛病不少,其中一项就是不喜嘈杂,驿馆大厅人来人往,之前几日,林蕴从没在大厅见到过他。
谢钧只道是观雨,林蕴差异道:“可刚刚大人你是背对着窗坐的?”
“我观的是门外的雨。”谢钧的确是在观雨,不过他等的雨刚刚才到。
林二小姐淋了雨,雨滴从发梢落下,擦过脸颊,她像一只湿漉漉的小兽,刚从风雨里钻出来,带着几分凌乱,却又有股顽强的生气。
让人瞧着很想搂入怀里,替她擦一擦水。
林蕴转身回头,这门确实比窗大,这么看的确效果更显著?
不等林二小姐继续追问,谢钧道:“驿馆里热水都备好了,你快去洗漱一番,我方才打过招呼了,今日有雨不方便出去吃,定了的菜肴会送到驿站,等你头发干一些,下来吃饭正好。”
身上黏糊糊的,林蕴没和谢钧客气,道了一声多谢大人安排,然后就小跑着上楼,赶紧去洗漱换衣服了。
等林蕴头发绞干,再下楼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常夕食的点,驿馆厅中已经没有人在吃饭了,只有谢钧执笔在写什么,桌面还摆着两大只食盒。
看见林二小姐来了,谢钧让严明收了纸笔,将菜一一摆出来。
一盘鲜亮的六月黄放在正中,螃蟹壳色泽油润,蒸汽裹着咸鲜的香气腾腾而上。林蕴的视线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追着那盘螃蟹走,像是被勾了魂。
谢钧道:“今日的菜是在映波阁定的,他们上了六月黄,便想着与你一起尝尝鲜。”
林蕴直点头,肯定道:“是是是,就得这个时候吃才对。”
刚一开动,林蕴的全副心神就都在吃螃蟹上了,谢钧在蟹壳轻脆的裂响间,忽然开口:“今日淋了雨,却瞧着很高兴?”
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湿哒哒的,却还带着笑意,活像是捡到什么宝似的。
林蕴嘴里正嚼着蟹肉,眼睛弯了弯,含糊应道:“高兴啊。”
接着,手上麻溜地剥蟹,边吃边说起来。
“一大早发现秧盘发霉了,那时候是很不高兴的,跑到山里试犁,累得够呛,又迎头一场大雨,那时候都气得想笑了,但也是因为下雨,我想到可以在秧盘刷桐油试一试。”
“烦心事变成了好主意,值得高兴。”
谢钧知道林二小姐最近做的活重,定是饥肠辘辘,他特地让映波阁少准备了点螃蟹,怕她一口气猛吃别吃坏了肚子。
林二小姐吃完咂咂嘴,意犹未尽的样子,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当然!今日吃上了螃蟹,那就更高兴了。”
谢钧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等时迩上了盆水洗过手,谢钧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你若不擦一擦,夜里肯定能再高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