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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暄和也学着林蕴说悄悄话的样子,小声道:“谢元衡脾气不怎样,学问和当官都是一顶一的,他十六岁就中了状元,本来要去翰林院熬几年,结果当时江南水患严重,他立下军令状自请治水,没想到真让他做成了。”
大周如今并非乱世,治水有功已经是最显赫的政绩了,更何况第二种刷政绩的方式就是赈灾,当年谢钧治完水,又沿着跑了一趟,把灾一起赈了。
“学问斐然,政绩加身,谢元衡还是当时次辅赵老的门生,后来赵老退了,这个位置就留给他了。”
按照陆暄和的想法,谢钧能升得这么快,既是能力强,又有强运。
“一个人这两样都强,便是如日中天,最好不要和他逆着来,容易倒霉。”
林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等能人,即使不交好,也不能得罪。
不能被得罪的谢钧此时正站在紧闭的门口,这世上能让他吃闭门羹的人已经不多了。
他脑中过了一遍今日之事,与计划中相差不大,唯一那点差别是林二小姐表现得比他想象中更好一些。
谢钧想要光明正大把九麦法摆到台面上,便亲手策划了这一场官司。
林二小姐表现出她超人的农学天赋,才堵得住悠悠之口。
也只有他在公堂上被林蕴的农事天赋折服,才有正当理由去户部推广此法。
整体还算顺利。
谢钧突然想到在台上唱念俱佳的吴志,吩咐严明去办件事。
等严明刚走,一小童从屋中出来了,他面上带着歉疚:“谢大人,赵老说他已离官场,你如今身居高位,理应避嫌。”
谢钧点点头,他知道赵老不会见他,但每次来宛平都还是要来他宅前一趟。
赵老是皇城人,他告老还乡后想离权力旋涡远一些,但苦在他家在皇城,去别的地方养老,那便是明着表示对陛下的不满了。
于是他养老的方式就是从城中心搬到了郊外,谢钧想着自己虽然父母都在皇城,但再往上倒腾三辈,有个江浙出身的老祖宗,若是他日后告老还乡,还是有地方可躲的。
当然前提是他能在官场上平安活到告老还乡那一日。
谢钧转身准备上马,小童赶忙追几步说:“赵老还留了一句话给大人。”
“他说,莫要忘了他给你取的字。”
谢钧闭了闭眼,想起赵老给他取字时的话。
“谢钧,我为你取字‘元衡’,告诫你纵有千钧之力,也当有所权衡,莫要不管不顾,只图一时之快。”
谢钧曾经的确是只图一时之快,但巧的是林二小姐重启了七次,将他那些过错与血债一同掩埋了。
谢钧心中默念了两遍“元衡,元衡”,他也不知道这两个字这次还能禁锢他多久。
那边被谢钧提了一嘴的吴志一瘸一拐地回了家,五板子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是皮肉伤。刚打开门,就发现桌上放了一小袋银子,还有一盒伤药。
等吴志欣喜地拿过伤药,正准备脱了裤子涂,就发现底下压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句话:【精明用对地方,于国于民于己有利,用错了地方,就成了被除的祸害。】
吴志将纸条凑到眼前端详,这是一张写了字的纸。他傻眼了,他不识字啊!
他把纸条随手一揉放入怀中,等哪天遇见认字的,再告诉他纸上写了什么吧。
***
林蕴本准备一回林园就休息,今日累得紧,没想到还和宋氏闹了一场。
准确来说,宋氏不会闹,是又送了一场冷遇给林蕴。
宋氏倒是没说什么难听话,只是在正厅中要和她聊一聊,陆表哥假装看不懂眼色,硬是跟在林蕴后面没离开。
他小声道:“你说话有时候挺难听的,待会儿你要是说了不合适的话,我给你找补两句。”
林蕴被这话噎了一下,心想陆表哥就别说别人了,他说话也够难听的。
许是陆暄和在,宋氏没发火,只是冷冷道:“我还没听说过哪家小姐闹到官府去打官司的,这事我还没和老夫人说,怕她病刚好些,再被你气出个好歹。自今日起,你就不要出门了,免得再生祸端。”
宋氏不问缘由,也不问过程和结果,只是禁她的足。
这是既不在意她,但又不想让她惹麻烦。
如果母女关系之中也有冷暴力的说法,那宋氏的确是冷暴力的集大成者。
林蕴突然感谢红衣鸡凶,给了她一个极好的理由,林蕴摇摇头道:“母亲,谢次辅今日也在公堂,他决定由户部推广我提出的九麦法,今日他同我说要我配合,女儿不敢不答应,所以女儿必须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