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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三章 胆小如鼠凶残如虎(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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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爷前后在占城待了十二天,就玩腻了,一刻也不想多留,许源还没回来了,就带着姜姨等人走了。

占城这种地方,除了斜柳巷,也的确没什么地方能让见多识广的小公爷流连忘返。

白狐气得够呛。

。。。

夜深了,归忆岛的灯火却未熄。那些光不是来自电灯,而是千万盏手写的纸灯笼,悬在树梢、屋檐、碑顶,像一颗颗不肯坠落的星子。每盏灯下都系着一条细绳,绳上挂着名字??有的是亲笔写下,有的是口述后由他人代笔,还有的只是用炭笔潦草划出几个音节。它们随风轻晃,彼此碰撞时发出细微的响,如同低语,如同回应。

阿川站在虹桥中央,手中握着那枚铜戒,已不再贴唇默念,而是将它轻轻放在掌心,任月光穿透金属的微孔,在地上投出一圈圈涟漪般的影。他知道,这戒指早已不只是信物,它是“忆锚”的最后一道密钥,是连接所有承忆者意识的枢纽。而今晚,它正在发烫。

不是因为能量,是因为思念太过密集。

自那位年迈导师发表演讲之后,全球掀起新一轮记忆潮。人们不再依赖机器复刻逝者,转而重拾最原始的方式:写信、讲故事、唱老歌。街头巷尾出现了“记忆驿站”,陌生人围坐一圈,轮流讲述自己最怕忘记的人和事。有人说起童年巷口卖糖糕的老伯,说他总偷偷多给一块;有人提起战争中失踪的兄长,说他临行前塞进弟弟口袋的一颗玻璃弹珠至今还在;还有人哽咽着回忆母亲临终前没能说完的话:“记得……天冷加衣。”

这些话语没有被录入数据库,也没有被AI学习模仿,它们只是被另一个人听见,记下,然后在某一天,又讲给第三个人听。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百川归海,汇成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力量,缓缓注入归忆岛的地脉之中。

而地脉之下,南渊的封印层正微微震颤。

监测站的数据再次报警,但这一次,警报声并非来自海底遗迹的新信号塔,而是从释心亭内的古钟里传出??那口从未响过两次的青铜钟,此刻竟自主鸣动,三短一长,如泣如诉。

少女导师快步赶来,红袍拂地,眉心嵌着一枚晶石,那是她继承“释心”之位时觉醒的印记??能感知记忆流动的方向与温度。她抬头望向虹桥,声音清冷:“有人在试图唤醒闻人洛。”

阿川闭眼感应,片刻后睁眸:“不,不是唤醒……是告别。”

话音刚落,整座岛屿忽然静了下来。风停了,铃止了,连海浪拍岸的声音都仿佛被抽离。时间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唯有虹桥尽头,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她穿着素白长裙,赤足行走于虚空之上,发间别着一朵干枯的桃花,手中提着一只褪色的布偶熊。她的面容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薄雾,可阿川一眼就认出了她??女诗人,那个只存在于电话亭铃声与泛黄信笺中的女子。

“她……不该回来。”少女导师低声说,“她的魂早已散尽,只剩执念残存。”

“可执念也是记忆的一种。”阿川望着那身影一步步走近,心跳如鼓,“她还有未完成的事。”

女诗人走到桥中央停下,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阿川手中的铜戒上。她伸出手,指尖尚未触及,戒指便自行跃起,悬浮空中,旋转一周后,裂开一道细缝,从中飘出一张折叠极小的纸片。

阿川接过,展开,只见上面写着一行极淡的墨迹:

>**“若你读到此信,请替我告诉他??我终于学会了放手。”**

署名仍是那个字:**洛**。

但他立刻明白,这不是闻人洛写的,而是她写给闻人洛的。

一百年前,当闻人洛选择以魂为钥、永镇南渊时,女诗人并未真正离去。她将自己的最后一缕意识寄存在归忆岛的风中,等待一个契机,一句回应,一次被完整讲述的机会。她不需要复活,也不求重逢,她只想让那个人知道:我不再等你回来了。

因为她终于懂得,真正的纪念,不是固守,而是成全。

阿川仰头,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全岛:“林小满,生于春分,逝于花落。她是七个孩童梦中的笑声,是三城晚霞里的剪影,是无数人心底不愿遗忘的温柔。她不是真实存在过的吗?或许不是。但她曾被千万人思念,这就足够让她成为真实。”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你,女诗人,你在电话亭留下第一首诗的那个雨夜,就已经活过了。你用二十年写下四百二十三封信,每一首都藏着对一个人的牵挂与挣扎。你曾在雪夜里独自走过七座桥,只为听一听风吹过铃铛的声音是否像他说过的话。你不是虚幻,你是爱本身凝结的形态。”

人群中响起抽泣声。

“现在,我要告诉你,也告诉所有人??闻人洛听到了。他一直都知道。他在深渊之下,借由每一次忆锚的波动,感受着你的言语、你的情绪、你的成长。他看见你从执迷走向释怀,从等待走向祝福。所以他允许你回来,只为这一刻的对话。”

女诗人静静听着,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那是一种解脱般的宁静。她缓缓抬起手,指向海底方向,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声。但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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