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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这种态度似乎不再那么坚定了。

“苏姐姐,”傅苒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知道殿下的生辰……为什么是另一个人的忌日吗?”

她面前的苏琼月依然沉浸在愁思里,闻言一愣,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但苏琼月没有马上回答,看向她的眼神有点特别,很难形容,总之就是有种谜之欣慰感。

傅苒被盯得浑身不对劲,刚有点心虚地想转开视线,就听到苏琼月开口道:“我只依稀知道,阿真的生母应该是难产去世的。”

关于晏绝的事情,其实就连苏琼月这个和相处他最久的人,了解得也不是那么清楚。

虽然苏琼月从不会这么说,但在心里,她明白,太后不喜欢晏绝。

那种不喜欢大多数时候是视若无睹的漠然,少数时候,比如在他生辰附近的几天,则会表现为强烈的厌憎。

每到这时候,他就常常被罚跪。

太后会让他身着孝服,在冰冷的地砖或者庭院当中跪一整天,粒米不进,以忏悔他从降世起就背负的,造成生母殒命的罪过。

但苏琼月刚进宫的那一年,还不知道这些隐秘。

在深秋的午后,她撞见一个孩子跪在外面,寒风凛凛的天气里,他只穿了一件单衣,脸色苍白,嘴唇冷得毫无血色,看着就让人瑟瑟发抖。

他跪得很直,没有一丝敷衍。

但目光空茫地落在青石板上,没有聚焦,仿佛只留下了一具在漫长的痛苦中煎熬的躯壳。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一位皇子,甚至以为这是哪个被严加惩戒的宫人。

苏琼月看他这副样子,生怕他下一刻就要晕倒,快步走了过去,心惊胆战地问:“你还好吗?”

在她靠近的时候,晏绝飘渺失神的视线,缓缓地、一点点地聚拢在她脸上,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她的面容,落在了某个遥远而虚幻的影子上。

他忽然伸出手,冰凉的手指攥住了她的衣角。

苏琼月吃了一惊,听到他的声音飘忽得像是呓语,有种令人心碎的迷惘:“姑母……你来看我了吗?”

然后他不明缘由地笑了。

“我已经明白了……”

他语调轻轻,仿佛在和一个游魂对话,然而,他自己就已经像个孤单徘徊的游魂。

“母后告诉我,你不是因为怨恨,所以要让我死的,对吧?”

“我终于知道了,你其实是因为爱我,才想杀了我啊。”

苏琼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慌乱中匆忙后退。

可晏绝死死拽着她的衣服不肯松手,于是被带得一晃,栽倒在冰冷的地上。

他似乎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寂静无声,彻底昏了过去。

“……我一次见到阿真,就是这样。”

苏琼月回忆完这些,怅然道:“但那时候我刚刚进宫,也不敢为他做什么,只是觉得这孩子很可怜。”

当时皇帝已经登基,虽然年纪尚小,事事都决于太后,但到底也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和这个不受喜爱的弟弟有着天壤之别。

然而已尘封的往事,苏琼月很少再提起,如果不是傅苒这样问,她是绝不会主动向人说的。

傅苒抱着双膝,安静地听着。

她的视线落在眼前的一小块地面上,思绪却已经慢慢飘远了。

华阳长公主,晏绝口中的姑母……还有他生母的忌日……

她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对晏绝有了这么多的了解,在苏琼月的描述下,所有的这些碎片就像被无形的丝线逐渐串联在一起,在她脑海中自行拼凑、延展,直到勾勒出一段模糊的身世。

一个从小丧母,渴望从姑母那里得到一些温情,但最后又被姑母抛下的孩子。

太后并不爱他,甚至也不在乎他,这一点即使是傅苒也看得出来。

她不知道晏绝的过去是这样的。

因为在原著里,对晏绝的故事着墨很少,而最开始她遇见的,是个满身尖刺、疑心病很重又充满攻击性的少年,既不能,也不需要理解。

但是渐渐地,她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不同于他伪装出来的那些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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