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镜渊湖2(第1页)
腥臭的黏液如雨般落下,怪物的触须轰然砸在我们方才站立的石阶上,碎石飞溅,原本坚固的岩壁瞬间被轰出蛛网般的裂痕。绯缡的丝带缠住我的腰猛地一拽,我踉跄着后退,身后的石壁在又一次重击下轰然崩塌,露出幽深漆黑的洞口。
“快进去!”萧羽裳挥出凛冽的冰刃,暂时逼退两根探来的触须,冰雾在怪物吸盘上炸开白色冰晶。林宇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尖锐的电流声:“岩壁结构不稳定!支撑不了三分钟!”我被绯缡推进洞口时,瞥见怪物头部裂开第三只眼睛,瞳孔里流转着诡异的紫色光芒。
洞内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手电光束扫过潮湿的岩壁,上面密密麻麻刻满扭曲的符号。那些符号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活物般在微光下蠕动。萧羽裳的刀尖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她脸色骤变:“这些符号。。。。。。在吸收灵气!”话音未落,洞外传来怪物愤怒的咆哮,整座洞窟开始剧烈震颤,碎石如雨点般坠落。
绯缡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指向洞壁深处——那里有一条狭窄的通道蜿蜒而下,尽头隐约闪烁着幽蓝色的光。“那边!”她的丝带缠住洞顶凸起的钟乳石,“怪物体型太大进不来!”我们贴着岩壁狂奔,身后传来触须强行钻入洞口的撕裂声,潮湿的空气里,除了急促的喘息,还混杂着某种古老而邪恶的低吟。
这个通道很快就走到了头,一座古老的石壁挡住我们的去路。萧羽裳的长刀狠狠劈在石墙上,火星四溅,却只留下一道浅痕。“这石壁至少有两米厚。”她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刀刃在石壁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绯缡将丝带缠在手上,用力砸向墙面,震得碎石簌簌掉落,可石墙依旧纹丝不动。
我握着法剑,一边敲打着石壁,一边思索破局之法。突然,法剑剑尖传来异样的触感——某个位置的声音与别处不同,像是中空的回响。“这里!”我用力刺向那个点,石壁应声裂开一道细缝。随着裂缝不断扩大,璀璨的光芒从里面倾泻而出。
当石壁轰然倒塌的瞬间,一座宏伟的地下宫殿出现在眼前。穹顶高悬着散发幽蓝光芒的水晶灯,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巨大的石柱上雕刻着精美的图腾,蜿蜒的巨龙与神秘的符文交织在一起。地面由不知何种材质的石板铺成,泛着温润的光泽。远处,一座巨大的祭坛矗立在宫殿中央,上面摆放着一个神秘的器物,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是。。。。。。”萧羽裳的声音带着震撼。还没等我们仔细查看,宫殿深处突然传来阵阵轰鸣,地面开始剧烈震动,祭坛上的器物光芒大盛,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祭坛上的器物光芒暴涨,刺得人睁不开眼。光芒渐渐消散时,宫殿深处传来低沉的嘶吼声,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只见一道黑影从黑暗中缓缓游出,猩红的竖瞳在幽暗中闪烁,那是一条足有水桶粗的巨蛇,蛇身覆盖着半透明的鳞片,隐隐透出金光,头部两侧还长出了短小的肉角——这分明是一条即将化蛟的巨蛇!
巨蛇吐着分叉的信子,信子末端泛着诡异的幽蓝,显然含有剧毒。它绕着祭坛游动一圈后,将冰冷的目光锁定在我们身上,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股腥臭的劲风扑面而来。萧羽裳反应迅速,长刀瞬间出鞘,冰刃化作一道寒芒射向巨蛇,却被它轻易甩头躲开。巨蛇摆动身躯,粗壮的尾巴横扫过来,带起的气流将地面的石板都掀飞起来。
绯缡的丝带如灵蛇般缠住附近的石柱,借力腾空而起,丝带在她手中化作利刃,直刺巨蛇的眼睛。巨蛇吃痛,发出一声怒吼,蛇身猛地窜起,撞向穹顶的水晶灯。水晶灯纷纷坠落,迸裂的碎片如同锋利的箭矢,朝着我们飞射而来。我挥舞法剑,将飞来的碎片一一挡下,目光却瞥见巨蛇身上闪烁的鳞片——那些鳞片间似乎有奇异的符文若隐若现,与石墙上的图腾隐隐呼应。
“蛇鳞上有符文!!”我嘶吼着,法剑劈开坠落的水晶碎片。萧羽裳的冰刃擦着巨蛇鼻尖划过,在鳞片上迸出火星的瞬间,我们同时看清那些暗金色纹路——正是石柱图腾上盘旋的古老符号。巨蛇突然昂首嘶鸣,肉角间缠绕的雷光将符文照得透亮,祭坛四角的烛台轰然炸裂,飞溅的铜液在地面勾勒出相同的图腾轮廓。
绯缡的丝带缠住摇晃的石柱,借力荡向蛇腹:“按符文顺序攻击!”她的丝带化作锁链,精准缠住第三片与第七片鳞片的符文节点。巨蛇吃痛扭动,尾巴扫倒三根石柱,扬起的尘雾中,我看见祭坛中央缓缓升起八面青铜镜,镜面映出的却不是我们,而是不断流转的符文矩阵。
萧羽裳的冰系术法凝成冰锥,循着镜面指示,同时刺入巨蛇眉心与尾尖的符文。巨蛇发出震天动地的哀鸣,鳞片寸寸崩裂,金色符文如萤火四散。当最后一片带符文的鳞片脱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露出暗青色的石板密道。
密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巨蛇不甘的嘶吼声中,我们三人毫不犹豫跃入通道。身后的石板轰然闭合,将蛇尾的抽打声隔绝在外。萧羽裳的手电光束扫过密道两侧,石壁上是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壁画。壁画上的颜料历经岁月却依旧鲜艳夺目,描绘的场景令人震撼:广袤的大地上矗立着奇异的建筑,形态各异的生物穿梭其间,而在这些场景中,黄金残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是黄金残片!”我凑近仔细查看,心跳骤然加快。壁画上的场景正是我们曾探索过的地方——大昭遗址的神秘地宫、雪山祭坛的皑皑白雪、石塔秘境的古老机关,还有落魂峰的险峻峭壁,全都被细致入微地描绘出来,残片的位置在壁画中清晰可见。
在这些熟悉的场景旁,还有几处陌生的画面:被迷雾笼罩的沼泽、布满火焰的山谷、漂浮着岛屿的天空,以及一座沉入海底的古城,每处场景中都有黄金残片若隐若现。
“这些一定是其他残片的位置。”萧羽裳语气笃定,目光紧紧盯着壁画,“我们必须尽快记录下来,也许这些残片,就是阻止裂隙扩大的关键。”随着相机的闪光,更多关于黄金残片的线索被我们收入囊中,而密道之外,巨蛇的嘶吼声依旧隐隐传来,提醒着我们时间紧迫。
密道尽头的石门在轻推下无声开启,潮湿的霉味裹挟着一丝檀香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规整的方形石室,四壁打磨得光滑如镜,墙角镶嵌的夜明珠将整个空间照得柔和而静谧。中央摆放着一张雕刻着云纹的石桌,桌面纤尘不染,其上一本兽皮古卷蜷缩成筒状,边缘泛着岁月侵蚀的焦黑,却依旧保持着奇异的韧性。
绯缡的手指悬在古卷上方迟迟未敢落下:“这兽皮。。。。。。不像是普通动物的。”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指尖拂过的空气泛起细微涟漪。萧羽裳抽出长刀,用刀鞘轻轻拨开古卷,陈旧的皮革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泛黄的内页上,暗红的字迹如干涸的血迹,蜿蜒成扭曲的图腾。
“这些文字和壁画上的符号。。。。。。”我凑近细看,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冷汗。古卷第一页赫然描绘着我们进入镜渊湖的场景,人物的服饰、表情,甚至萧羽裳刀鞘上的冰纹都分毫不差。再往后翻,大昭遗址的机关、雪山祭坛的寒雾,所有我们经历过的冒险都被提前画在纸上,仿佛有人早已洞悉一切。
当古卷翻至最后一页时,林宇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里炸响:“湖面检测到大量能量波动!你们上方。。。。。。有东西正在坠落!”话音未落,头顶传来重物撕裂空气的尖啸,石室的地面开始剧烈震颤,古卷上的文字竟如活物般扭曲蠕动,最后定格成三个血色大字——劫将至。
轰鸣声如雷霆炸响,石室顶壁的碎石簌簌掉落。那只怪物的触手卷着磨盘大的巨石,一下又一下撞砸着地宫穹顶,震得脚下的地面如海浪般起伏。萧羽裳一把扶住摇晃的石桌,长刀横在身前,冰寒之气在刀刃凝结:“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
绯缡迅速将兽皮古卷塞进防水背包,丝带在手腕缠紧:“得找地方躲!”她话音未落,穹顶轰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黏稠的黑色液体顺着裂缝滴落,腐蚀得地面“滋滋”作响。我握紧法剑,符文在剑身明灭不定,抬头望着不断扩大的裂口——怪物暗红色的触须已经探了进来,吸盘在石壁上留下狰狞的凹痕。
“往密道回撤!”我大喊着,可回头却发现来时的石门不知何时已经闭合,无论怎么用力推搡,纹丝不动。怪物的撞击愈发猛烈,整座地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壁画上的颜料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更深层的诡异图腾。萧羽裳突然将刀插进地面,冰系术法迸发,试图加固即将崩塌的石壁,然而冰棱刚凝结,就被震得粉碎。
绯缡的丝带缠住坠落的石块奋力拉扯,却在触碰到怪物黏液的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破洞。危机间,古卷在背包中突然发烫,渗出的微光将周围映得血红。当怪物的巨口终于撕开地宫顶部时,古卷竟自行展开,浮于半空,其上的文字化作流光没入我们体内,与此同时,脚下的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意识模糊间,我感觉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耳边是怪物的嘶吼与地宫崩塌的轰鸣。不知过了多久,刺骨的寒意突然袭来,我猛地睁开眼睛,咸腥的湖风扑面而来,鼻腔里充斥着熟悉的水草气息。
“咳咳……”我剧烈咳嗽着,挣扎着从泥地里爬起来。不远处,萧羽裳和绯缡也摇摇晃晃地起身,两人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绯缡手中还紧紧攥着背包,兽皮古卷半露在外,表面的血红色纹路已经消失,变得黯淡无光。
“我们……还活着?”萧羽裳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目光扫过四周——我们正站在镜渊湖岸,身后是平静的湖面,仿佛方才惊心动魄的地宫崩塌只是一场噩梦。但手中隐隐作痛的法剑,还有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都在提醒着我们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林宇和林婉的惊呼声从远处传来,两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你们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林宇举着探测仪,屏幕上的波纹还在剧烈跳动,“声呐显示湖底刚才发生了剧烈震动,然后你们的信号就……消失了!”
我捡起地上的兽皮古卷,触手一片冰凉。古卷内页已经变得空白,唯有封底角落,多了一行若隐若现的小字:“临渊见劫,卷引生机。”湖面上突然泛起涟漪,远处的怪物似乎察觉到猎物逃脱,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萧羽裳握紧长刀,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沉声道:“看来,这只是开始。”
“这种怪物不能不防!”我抹了把脸上的湖水,颤抖着摸出手机。镇魔司的专线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沉稳的男声:“镜渊湖异动?保持原地,我们二十分钟后到。”挂掉电话时,林宇的探测仪还在发出规律的嗡鸣,屏幕上的红点逐渐减弱,似乎那怪物已退回湖底。
绯缡蹲在岸边拧着湿透的长发,忽然抬头:“你们看!”兽皮古卷不知何时从背包滑落,平摊在潮湿的泥土上,原本空白的内页正泛起微光,浮现出细密的纹路。萧羽裳蹲下身,刀尖挑起古卷一角:“这像是某种地图,标记的位置。。。。。。”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指点在一处扭曲的符号上,那赫然与我们在壁画中看到的黄金残片位置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