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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圆梦大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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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决定后天给云中食堂全体员工放假一天去游乐园团建,想去游乐园的报名,不想去的可以自行休假的消息,很快就像风一样传遍了食堂的每一个角落。

能放假大家自然是开心的,更不要说秦淮放的还是带薪假期,团。。。

风铃第三次响起时,声音轻得几乎被蝉鸣吞没。林小满站在门边,没有立刻开门。他知道这扇门后的世界已经不再只是他一个人的厨房,而是一条通往无数沉默灵魂的窄道。铜锅在灶上低低嗡鸣,像有电流在汤底游走,汤面微微起伏,映着窗外渐暗的天色。

门推开,进来的是个穿藏青色工装的年轻人,二十出头,肩背微驼,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拉链崩了半截,用铁丝缠着。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几道油污,指甲缝里嵌着黑泥。他站在门口,脚尖点地,像是随时准备逃走。

“我……我能把我师傅煮进去吗?”他声音发抖,带着浓重的西北口音。

屋里没人说话。苏晓从吧台后抬起头,李哲放下手机,张野悄悄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林小满看着他,轻轻点头:“进来吧。”

年轻人走进来,把帆布包放在桌上,动作很轻,仿佛里面装着什么易碎的东西。他解开铁丝,从包里取出一只老旧的对讲机,外壳磕碰得厉害,天线断了一截,用胶带粘着。他又掏出一张泛黄的工作证,照片上的男人四十岁左右,眉眼坚毅,胸前写着“高原巡线队?王建国”。

“我叫赵岩。”他说,“我是他最后一个徒弟。”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勇气从肺底挤出来:“我们是国网青海分公司高原输电线路巡检员。海拔四千二,全年有八个月下雪。线路全长三百一十七公里,一共九百八十六根电线杆。每一根,我们都得徒步巡查。”

他说着,把对讲机放进汤锅。

铜锅猛地一震,汤面翻涌起银白色的光浪,如同极光掠过雪原。光影浮现:清晨,天还没亮,两个身影走在齐膝深的雪地里,呼出的白气瞬间结霜。前面那个是王建国,背着工具包,手里拄着一根自制的探路棍。后面跟着赵岩,走得踉跄,嘴唇发紫。

画面切换:暴风雪夜,信号中断,对讲机里只剩杂音。王建国突然停下,指着远处一根倾斜的电线杆:“那边有问题。”赵岩说太危险了,明天再查。王建国摇头:“今晚要是倒了,山下三个村子就停电。孩子写不了作业,老人用不了呼吸机??电不是数字,是命。”

他们顶着风雪走了六个小时。到那根电线杆前,发现绝缘子冻裂,随时可能短路。王建国爬上杆子,在零下二十五度的高空抢修。赵岩在下面举着手电,手冻僵了也不肯放下。修完下来时,王建国的一只手套不见了,手指全白了。

“回去泡热水就行。”他笑着说,可那一晚,他的右手永远失去了知觉。

又一段记忆:春天融雪期,山体滑坡,一根主缆被砸断。王建国带队去抢修,途中遇到牧民求助??一家人被困在河对岸,孩子高烧不退。他二话不说带队绕路二十公里,用临时搭建的索道把孩子送出去。等回到线路点,天已全黑。赵岩问他值不值,他反问:“你说救人重要,还是保电重要?”

“都重要。”赵岩答。

“那就都得干。”王建国拍了拍他肩膀,“但我们是电工,不是机器。人在哪里,电就得通到哪里。”

画面再转:某个中秋夜,队里难得聚餐。大家喝了几口酒,说起家人。有人放手机里的孩子视频,有人默默流泪。王建国坐在角落,掏出一张照片??是他女儿五岁时拍的,早已泛黄卷边。他轻轻摩挲着,说:“她妈走的时候,她说爸爸你别走。我说我不走,我守电塔,也守家。”

赵岩哽咽着补充:“他女儿……去年高考那天,突发心肌炎。送医路上堵车,急救车没法及时赶到。等送到医院,已经……来不及了。那天,他还在巡线,接到电话时,正站在最高的那根塔下。”

屋里一片寂静。

汤面缓缓浮现出一行字,笔迹如冰晶凝成:

**“他们站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却始终低头看着人间。”**

苏晓捂住嘴,眼泪再次滑落。她想起自己曾抱怨快递迟到、Wi-Fi卡顿,却从未想过,此刻有人正踩着冰雪,攀上六十米高的铁塔,在狂风中拧紧一颗螺丝。

李哲低声说:“我们总觉得英雄在电影里,在战场上,在新闻头条。可真正的英雄,是那些日复一日重复枯燥工作,只为不让一盏灯熄灭的人。”

张野摇头:“最痛的是,他们连悲伤都不能停。亲人走了,任务还在。雪不停,路还得走。”

赵岩低头看着汤锅,声音越来越轻:“他走前一个月,手已经拿不住扳手了。我劝他调岗,他说不行,‘高原上懂这些老线路的人越来越少,我得撑到你们能独当一面’。结果……他是在第七百三十九号塔下倒下的。脑溢血,没人发现,等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僵了。”

他顿了顿,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封皮上写着《巡线日志?王建国》。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记录着每根电线杆的状态、天气、风速、隐患点。最后一页,日期停在倒下的前一天,最后一句话是:

“赵岩进步很快,能独立处理C类故障。我放心了。”

林小满闭上眼,伸手搅动汤水。那台老旧的对讲机在锅中慢慢融化,化作一只银白色的雪?,羽毛如霜铸成,双翼展开时洒下细碎的光屑,宛如雪粒在阳光下飞舞。它振翅盘旋,最终落在赵岩肩头。

年轻人浑身一颤,却没有躲。雪?轻轻偏头,用喙蹭了蹭他的脸颊,那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风雪中的呼喊,听见了对讲机里沙哑的指令,听见了师傅说“我在,电就在”。

泪水终于决堤。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林小满抬头,看见三个穿着不同制服的人站在门口??一个是消防员,一个是铁路信号工,还有一个是穿白大褂的疾控人员。他们彼此不认识,却都带着某种相似的疲惫与坚定。

消防员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只烧得变形的头盔:“我想把我兄弟煮进去。地震那晚,他把我推出倒塌的楼,自己没跑出来。”

信号工放下一台报废的轨道检测仪:“我同事在暴雨夜排查线路,被塌方掩埋。他最后发的消息是‘K217段正常,可通行’。”

疾控人员轻轻打开保温盒,里面是一套染血的防护服:“她是流调员。为了追查密接者,连续跑了三十个小区,累倒在楼梯间。确诊时已是晚期。”

林小满一一接过,将它们放入汤锅。

铜锅轰然震动,汤面如沸,光芒交织成网,银白、赤红、深蓝、墨绿……无数记忆碎片在空中浮现:

消防员背着昏迷的孩子冲出火场,头盔被热浪烤得扭曲;

信号工在零下二十度的铁轨旁校准数据,手指冻得发黑仍不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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