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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姑娘,您怎么了?”侍女小心翼翼地问询道。
下一刻,床上人猛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到连指节都泛起了白:“我、心疾发作了,钟太医,快去寻钟太医——”
她神色痛苦,额角青筋暴起,唇角还隐隐有血色溢出。
侍女见她这般模样,吓得挣开手连连后退,并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待屋内重归安静,晏昭侧躺在床上,眸色渐深。
她便赌,殷澈暂时还舍不去她这条命。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被推开,钟秉文提着药箱大步走入,瞬间便与床上人对上了视线。
他动作微顿,突然转头道:“你们都出去。”
一旁的侍女小厮闻言,却是犹豫着不肯离开。
“都出去。”他冷声重复道,“心疾最忌嘈杂,若是治死了,你们谁担待得起?”
听见这句话,众人这才纷纷小步退下。
待房门紧闭,钟秉文这才收起那副严肃表情,他在床边做下,定定看着仍捂着心口的晏昭。
而下一刻,他便拉过她的手,指尖搭在了她的腕上。
“风邪入体,忧思过重……不过,心疾发作装得倒是不错。”
他淡淡开口道。
“还是瞒不过你,”晏昭苦笑一声,一把抓住他的手,言辞恳切,“帮我这一回罢。”
钟秉文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语调平缓:“想必晏大人这个忙,不是好帮的。”
她眸光微动,继续游说道:“我有意叫他们将你带来,就是因为这件事,除了你,谁也帮不了。”
听见这句话,钟秉文这才有了些许反应,他微微挑眉,却是不语。
而晏昭只当他这便是答应了,于是迅速问道:“钟太医,喘疾的主药一般会是什么?”
“喘疾?”他微微皱眉,目光凌厉地看来,“你问这个,莫不是要……”
之前与殷澈见了几面,每次他都会时不时地低咳几声,晏昭便猜测他大概身患喘急。
而如今见钟秉文如此反应,她便更加坚定了这个猜想。
“你要毒杀亲王?”钟秉文半压眉眼,语调里听不出喜怒。
“不,”晏昭低声解释道,“只是让他暂时无力理事……好放镇西军入城。”
语毕,屋内霎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只有纱帘飘动的簌簌轻响仍在耳边回荡。
半晌后,钟秉文突然笑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信我?”
在静默中,两人对视着,似乎都从对方的眸内读出了些许未尽之意。
“你莫非觉得我真认不出你了?”晏昭忽然笑了,眼神一下也不错地看着面前人。
她一字一顿道:
“钟、狗、儿?”
钟秉文半垂着眸子,一时看不清具体神色。
只是仅仅片刻之后,他便也掀起眼帘,微微一笑。
“那你呢,童玉君?”。
不知何时,细细绵绵的春雨突然落下,雨滴打在窗外的竹叶上,发出了些许细碎的、令人安心的声响。
晏昭望着窗外连绵的雨幕,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午后——
那时师父刚刚抛下她独自远游,观中的师兄们又时常欺负她,唯一的乐趣便是逢集的时候能够去到山脚,叫卖些杂货,又能凑一凑热闹。
她便是在那时与钟叔罗婶熟悉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