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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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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卯时三刻,朝霞初现,下人接到门房通报,匆匆赶到院子里,见槐安已晨起练剑多时,作了个揖报道:「小女君,衡王爷来了。」

「这么早?」槐安讶异,收剑入鞘,理了理身上的袍子,额上沁了一层薄汗,一旁的婢子见状赶忙上前给她拭了拭。

「请殿下到主屋稍歇一阵,我换身衣裳就来。」

在现代时,顾安安也是自律甚严的人,并非贪睡虫,总是天未亮就起身,裹着晨雾贪黑晨跑,因此,来到北郑后也循着原先槐安的习惯,每日寅时末刻便起早练剑去了。

回到屋中,槐安匆匆简单沐浴了下,换了身衣裳。

毕竟不是上朝堂或进军营办公,于是她并未着官袍或戎束,而是穿上一袭粉白色、袖口缀有云朵的对襟长衫,腰际系了条绣着星河日月的腰带,婢子则是给她梳了个高髻,耳际别了一对玉制月牙型的耳环。

当一身淡雅的槐安出现在主屋时,桓遂眼中有一瞬间的失神,只见她如初春的山茶花,将开未开,含蓄而内敛,梨窝浅笑间,他的心化为一滩,融入她目光里的一汪秋水。

从来只见沙场上,身影如烈火、眼神似冰霜,英勇善战的小郎将,谁又能想见,当她卸下一身戎装,竟是如此丰姿绰约、神采飘逸,如天上仙人降世。

槐安并不知道桓遂在短短一瞬间心中波涛汹涌几回,只是歪了歪头,疑惑地看向他:「殿下?」

桓遂轻声说:「小家伙,长开了。」

「别老学阿兄,小家伙长,小家伙短的。听得矮人一截。」槐安不满地嗔道。

「那不然,我该唤你啥?夫人?小王妃?」桓遂见槐安假嗔,忍不住打趣道。

槐安轻轻蹙了蹙眉,悄悄地「哼」了声后,没再接他的话茬儿。「殿下怎地这么早便来了?」

「没扰你清梦吧?」说着,桓遂轻轻摩挲起左手小指上戴着的玉戒。

「若我说有呢?」

桓遂哈哈笑了几声:「我知你每日皆晨起练剑,算一算时辰也差不多了。」

「原来殿下还有偷窥人的癖好?」

「呔!别抹黑我呀!那是你们家二少郎君,成天在我耳边絮絮叨叨:『今日小家伙练了剑法第八招』、『昨日小家伙晚起了两刻』。我想不知道都难。」当然,桓遂并没有将平晏后头接了的『烂死了!还不如别教!』以及『就是个臭懒鬼一个!』这些话说与槐安听。

槐安闻言,黑了脸,合著她老兄把她的底儿都给起了,改日一定要让阿爹抽他。

她轻轻喉咙:「宫门未开,现下过去也是得等。」

「不急,带你去用早饭。」

槐安想回答家里厨子早已备好,但见桓遂那装满星辰的眼,正期待地望着她,只好点点头答应。

行至府门,她忽然想起一事,旋身往灶房走去,出来时捧着一个布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放到桓遂手中。

桓遂不明所以,布团触手温热,他好奇地打了开来,却见其中揣着的是五块香喷喷的枣花糕,似是刚蒸好,还冒着热气,暖和的香味喷上面庞,桓遂深深吸了一口,满足地叹道:「好香啊。」

槐安嘿嘿了一声,扬起下颔。清晨起床后,她便特意吩咐灶房厨娘做几块枣花糕,就是为了见到桓遂这满足的表情,她洋洋得意地道:「我家厨娘的手艺是最好的,待会儿路上吃哈。」

桓遂笑着,抬眼看她,眼底尽是笑意:「多谢。」

「哎。」槐安摆摆手。

方清晨,街市正要甦醒,屋檐还沾着雾气,人声尚未鼎沸,两人肩并肩,身后随从牵着的马匹,蹄踏在青石路面上,发出「叩叩叩」的声响。

走路是桓遂提的主意。「清晨漫步在集市,会有『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之感,你会喜欢的。」他如是说。

槐安没怎么介意,近日历经那么多大风大浪,今早能够这样慢慢散步,放松放松心情也不错。

他们来到一处草棚搭的早饭摊,桓遂点了碗大米粥、一盅酥油茶、一片烧饼,问了槐安,槐安回道给她也来一份。

点完后,两人没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街边熙来攘往的人潮,享受宁静片刻。

桓遂说这是他时常光顾的小摊,手艺极好,比起宫里的锦衣玉食,他更爱这般粗茶淡饭。

槐安耸耸肩,随父兄征战时,她也从未得过什么特别待遇,向来是小兵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并非什么娇生惯养的食客。

集市逐渐热闹起来,小摊贩们大声吆喝,招揽客人;卖菜与买菜人讨价还价,此起彼落;食铺厨间里锅碗瓢盘翻动哐哐;人群涌动,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上至琴棋书画、古董玩意,下至竹篓蛐蛐儿,样样具全,看得人目不暇给;算命摊吆喝着铁口直断;肉贩烤着肉肠,香气扑鼻。

一片烟火气息。

槐安捧着热酥油茶哈了哈气,见桓遂正持杯轻啜,和煦晨光照在他身上,为他周身勾勒出一抹淡淡的金光,她浅浅笑了笑,轻叹道:「挺好的。」

桓遂闻言,侧头看向她,眼里有着浅浅笑意,问道:「什么挺好的?」

槐安眼珠子咕溜转了转,颊边漾出一丝促狭的笑容:「不说话,挺好的。」

「哎,怎地这样说?」桓遂垂下肩膀,佯做失望:「你不喜欢和我讲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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