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第4页)
槐安和若埕叮嘱了几句,诸如:别跑太远,别出去玩太久,若要外出记得和侍女知会一声,并且带上两名侍卫随侍在侧。。。
「知道知道,槐安你就放心吧。」
安排照顾若埕的下人们均是槐安信得过的心腹,临行前,槐安又将他们找来交代了几句,这才略为安心地和桓遂离开小宅。
临走前,槐安和若埕相互拥抱,互道珍重。
桓遂抱着胸,伫立一旁,静静看着他们,不发一语。
...
在齐太子到来之前,朝臣们已分成了两派,每隔三两日的早朝上都会听见两派各执一词,僵持不下。
一派主战,认为南齐皇室竟敢将一国皇储送来,那他们自然该好好把握机会,扣下齐太子作为人质,一举发兵进攻南齐,有着齐太子在手,南齐必定投鼠忌器,「此乃大郑统一天下的好机会了,可千万要把握喽!」主战派领头王云诺大将军如是说道,她与槐安一样都是女将军,说起话来,倒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王云诺长年镇守漠北,南境之事本来是与她是毫无干系的,可这王将军偏生喜欢在任何可能发生的战事上表达自己的意见,每每谈起时更是慷慨激昂,却又不无道理,故而朝臣总会耐着性子听完她的发表。
另一派主和,领头乃当今门下省纳言屈巹,他表示大郑作为礼仪之邦,先前订下的盟约明白写着郑齐两国联姻,永结秦晋之好,可如今皇帝膝下唯一的公主病殁,已然先失了信用,倘若再行扣押人质这等卑劣之径,必会遭天下人辱骂,大失民心。为今之计当自宗族中择一女过继为皇室公主,再以长公主之礼嫁至南齐,同时还需嫁妆加倍,好生安抚南齐。
王云诺闻言,不屑地哼了声:「此等大事岂可鱼目混珠?倘若给南齐发现了,我大郑岂不再度颜面扫地,与其如此,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王大将军身为武官,想的自然都是打打杀杀之事,可我大郑立国不过数载,民心浮动,陛下更曾昭告天下当以儒礼安国,两国对峙,最忌讳扣押来使,若依大将军所想,一言不合就攻打友国,那我大郑岂不是成了天下笑话?」
「就是有你们这些苟且安生的儒生,我大郑才会至今仍偏安北境!」主战派另一官员,御史中丞赵珲加入战局。
见到赵珲出此言,众臣们竟一瞬间静默了,只因御史中丞赵珲本人便是一文邹邹,靠科举入仕的『儒生』,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似有哪里不对劲啊?
但他们旋即又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只因他们想起这赵珲正是豪气干云的王云诺大将军之夫,瞧瞧那赵御史一脸我媳妇最棒的嘴脸,看得众臣工们都不禁暗暗翻了个白眼,也不知他们那镇守北疆,威名赫赫的王大将军怎的就看上这文弱书生?
众臣工们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不休,倒是最相关的泾州道大都督aka镇西大将军平晏与河南道大都督aka南界统领桓遂,两人具是默不做声,静立一旁观望态势。
皇帝咳了声,问平晏如何个看法时,平晏挠了挠耳朵,搔了搔脑袋,搓了搓脸颊,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微臣但听陛下调遣。」
皇帝转向桓遂,桓遂如是答道:「儿臣亦然,是战是和,但听父皇决断。」
皇帝点了点头:「此事朕尚须琢磨琢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好生款待齐太子。永赐,你长年驻守南界,对南齐之事,当比在场诸臣都要了解,接待齐太子之事就交给你去操办了。」
桓遂得令,跪下接旨。
皇帝接着继续道:「梁爱卿,身为礼部大老,再劳烦您从旁协助。」
礼部尚书梁松鹤是个七十几岁的老臣,历经北境三度改朝换代,熟知所有礼节,虽年迈,但身体仍旧硬朗,他恭敬地作了个揖接令:「老臣遵旨。」
槐安立于大殿外,旁听着殿内传来的模糊议事声,心情着实有些微妙复杂。今日这番争论本非必要,都得赖她,若非她策划这一出瞒天过海,此时,皇帝应已命礼部准备联姻的大婚之礼了吧。
她更听闻,于常朝、早朝、小朝,无不为了齐太子来访一事吵得沸沸扬扬,僵持不下,甚至传言三省中还有阁老因过于激动辩论,竟中卒倒地半炷香。
散朝后,槐安见桓遂朝她匆匆打了个招呼后,回身就转进通向内庭的廊道,她挑了挑眉,犹豫着是否要留在宫城内等他,却见次兄平晏朝她走来。
平晏一把搭上槐安的肩膀,往槐安看着的方向望去,笑嘻嘻道:「小家伙,望穿秋水呀?」
槐安拨开次兄沉重的手臂,啧了一声没回应。
平晏也不在意,伸出食指戳了戳槐安的脸颊,试图让她挤出一个笑容:「笑一个吧?自打若埕没了之后,就未见你笑过。」
槐安闻言心中一惊,暗道:还真的。这几日她忙前忙后打理这一桩瞒天过海的大案,贪黑出府,入夜后方回,更遑论在家人面前嘻笑打闹,想来也是让他们担心了。尽管如此,她仍旧不打算和盘托出,就是不想将他们牵连进来。
于是她扯了扯嘴角,挤挤鼻子,旋即垂下肩膀,叹了口气:「怎么笑得出来?」
平晏一脸能够理解,扬起下巴:「走吧,阿兄带你玩儿去。」
槐安顺从地跟在平晏身后,出了宫门。此刻,若她早知平晏所谓『玩儿去』是什么意思,那是断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