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第3页)
桓遂说毕后便没再出声,一时之间一室寂静,只余徐风卷帘及薰香盆哔啵轻响。
若埕微微张嘴,愣了半晌没有回应,眼里有着赞叹。她向来觉得这三兄和自己不亲,却未想到他竟会为自己殚精竭虑,在短短时间内想出如此周全之计划。
槐安原先想询问桓遂为何可以得知齐太子访郑都之事,后思及,一来她官位不大,不在朝中听事,二来桓遂都说了和齐太子相识,于是作罢。同时她心中止不住钦佩之意,桓遂有才有德,聪慧之称还真不是徒有虚名。
片刻后槐安率先鼓掌叫好,若埕也不顾残病余身,跟着站起来,对桓遂鞠了个躬:「多谢三兄。」
「帝王心,没那么难测!」槐安笑了笑。
接着若埕忽地想起一个问题:「不过。。。此番后,虽说终能让我甘愿,可。。。若真走了第二条路,怕还是免不了一顿责罚。我是嫁出去了,可你们。。。」
桓遂颔首:「我自会担起责任,就算届时父皇要责怪,总不可能杀了亲生儿子吧?」
「怕是会失了陛下信任。」
槐安清楚对一个皇子来说,皇帝的信任有多么重要,虽说现下东宫春秋鼎盛,功劳大又从无显过,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若桓遂在这样一件小事上失了圣心,恐怕是会令此前累积的名声与功劳都毁于一旦。
却见桓遂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口吻无关紧要,如浮云。「无妨。」
槐安见状,心下不禁动容。为了这么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桓遂从头至尾未嫌一句大费周章。只是专心倾听他们的想法,认真思索后给出更周到的建议与计划,即使会损害到自身利益也无妨。
想着想着,槐安只觉胸口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正冒出头来。
却听桓遂又补充了一句:「总不能苦了我家小王妃吧?」
槐安微笑,好的,奇怪感觉什么的通通摁回去。
此时,他们全然没思考到计划中的致命缺陷。
时间来到盗墓(?)成功后,若埕醒来的现在。
「醒啦?」桓遂被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掀开眼皮,揉了揉,打着哈欠问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若埕失笑。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竟不带紧张的?
「累呀。你很重的。」桓遂转了转肩膀,伸展手臂:「胳膊酸得很。」
若埕黑了脸,撇过头来不想看她三兄。
槐安笑出声来,多亏两兄妹这一出,将原先凝重严肃的气氛转为轻松和乐。
「槐安?」若埕朝槐安问道,她实在是太好奇阿爹的反应了。
槐安旋即领会若埕的问题:「陛下确实显露出哀伤之色。」
若埕愣了愣:「当真?」
槐安颔首。
若埕轻轻垂下脑袋,分明是该高兴的事儿,她却不知为何笑不出来,心中有块石头般的东西沈甸甸的,复杂的心情,百感交集,一方面欣喜于阿爹重视自己,一方面却又忍不住怨叹为何直到自己死了,阿爹才舍得露出那么一丝的情感,即使这个计划原先的初衷就是如此,但她还是。。。
槐安不太理解若埕心中的矛盾,只是再度展臂拥抱她。嘿,拥抱真是一个好用的安慰解方!
「我会再去阿娘那探探。」桓遂顿了顿后又说:「也会安排与萧剡的会面。」
噢,萧剡!槐安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那念头瞬乎即逝,几乎看不清楚面貌,她眯了眯眼,恩,既然忘记了,想必是不怎么重要的事吧。
待若埕恢复得差不多后,槐安带她在小宅内转了一圈,小宅久无人居,虽说前两日已让心腹将里外打扫个干净,但此刻仍可见在家具、奁箱、灶台上薄薄一层灰,人一经过就会扬起了一阵尘风。他们一面打喷嚏,一面参观各处,小宅虽小,用品倒是样样具全。
这小宅是平晏年前给槐安置下的房产,说是祝贺她自武举馆得业。记得当时槐安还嫌弃地抱怨道:地段廉价,宅子小,行路不易,周围森林密布,放眼望去不见一处人家,次兄,一个大将军至于这么吝啬嘛?
那时平晏忿忿不平地回道:还不是那天东铺商人老奸巨猾,硬是将这处宅子塞给我,说多好多好,(啐了一句粗话),看我不扒了他的狐狸皮。
谁承想,那时嫌弃得一无是处的小宅,如今竟起了大功,让她得以轻松瞒天过海,金屋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