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第2页）

一秒钟八百个动作，谁看不出来他是在勾引人。

“不回家吗？”秋月凛的轻笑混着电梯提示音漾开，托高木的福，今天难得准时下班一次。

他转动方向盘，驾驶马自达R7-X驶出地下车库，晚风灌进来掀起他的额发：“某个工作狂很久之前路过说想要去浅草寺还愿。”

“这你都记得？”秋月凛惊讶的挑眉。

这句话发生在三年前，那时候她还没窝囊的带着猫离开东京，两人也没分手，那会儿才是真的腻歪，白天黑夜都在一起，就像一对连体婴。

“是啊，我远比你想象中……”

“好了打住。”秋月凛深吸了一口气。

她率先预判了他要说的话，现在的松田早已不是当初的钢铁直男，浑身散发着腹黑沉稳的熟男气息，暧昧的话信手拈来。

众所周知，秋月凛是出了名的“情话过敏”体质。为了防止自己待会闹个大红脸，他还是先别说了。

松田阵平修长的手指搭在黑色方向盘上，仪表盘蓝光在他侧脸投下冷调的光晕，笑得睫毛微颤。

“不许笑！”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其实那天我追到羽田机场了。”他脸上的笑容倏然冷却，车子越过减速带时颠簸了一下，“看见你抱着momo在值机柜台前发抖，手里还攥着被雨淋湿的离职申请。”

秋月凛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后视镜里映出她骤然苍白的脸色，松田阵平却已经转开话题：“导航说雷门附近在交通管制，我们从五重塔那边进去。”

他转动方向盘的姿势还带着机动队拆弹时的利落，腕间的银色细链上坠着个微型防爆钳挂饰——是她曾经送给他的情人节礼物，一如当初。

其实重逢那天，她就发现松田一直都带着，这让她更是愧疚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假装没看见。

浅草寺闭园后的寂静扑面而来。松田阵平把车停在传法院通，银杏落叶在路灯下铺成金色河流。

“当心台阶。”他的手虚扶在她腰后，体温隔着羊毛大衣渗进来。

这让秋月凛想起他们第一次搭档出警时，他也是这样护着她穿过爆破现场满地碎玻璃。那时他防爆服里的衬衫总沾着咖啡渍，如今却连袖扣都换成她最爱的海蓝宝。

仲见世商店街的卷帘门都落了锁，朱红色灯笼在夜风里摇晃，人影稀少。松田突然停下脚步，秋月凛的鼻尖差点撞上他后背。

“抬头。”他声音里带着笑意，呼出的白雾飘向墨色天穹。

第一片雪花恰在此时落在她睫毛上，冰凉触感激得她倒退半步，却被松田稳稳揽住肩膀。

“初雪啊。”他叹息般低语，指尖拂去她发间的雪粒。

五重塔的金色塔刹在雪幕中若隐若现，宛如浮在空中的蜃楼。

秋月凛喟叹一声：“我们运气真好。”

“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松田阵平从大衣口袋掏出个褪色的御守，孔雀蓝缎面上绣着“爆裂物处理班安全祈愿”，边缘还沾着焦黑痕迹。

“关于三年前，hagi的那桩爆炸案，我后来在废墟里找到这个。”他解开系绳，倒出张泛黄的照片：三个穿着防爆服的背影在晨光中比肩而立，一女两男，笑容洋溢在脸上。

秋月凛的眼睛直发酸，开口时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我……”

雪越下越大，落在百年楠木的枝桠间簌簌作响。她颤抖着摸向颈间，警徽项链贴着肌肤发烫。

时间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入目的只有他温柔隽永的凫青色眼眸，像一瞬，也像一生。

最终，她下定决心。

"我。。。。。。"

喉间涌上的铁锈味冲散了酝酿许久的话语。松田阵平没有催促，只是沉默着看向她。

“对不起。”

她把脸埋进松田带着薄荷烟草气息的怀抱里，泪水在深色大衣上洇出星点湿痕，“松田……真的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太懦弱，我没办法接受hagi就死在我眼前……”

三年来夜夜纠缠的噩梦在此刻具象成真实温度——爆炸发生时溅在她警服上的血，萩原拆弹的额上的冷汗，还有momo在机场抓破她手背时尖锐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