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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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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开的药果然见效,裴母喝下第一剂药后,仅过了一刻时辰便开始退烧,整夜也未再发高烧。她的面色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虽还显得有些虚弱,但总算脱离了险境。

第二日,天气放晴,阳光也格外温暖。

但是退烧后裴母身体很是虚弱,宅中所有人都忧心忡忡,那张写满计划的纸张此刻也被随意丢弃在内厅,无人再提起外面的街市。

申时左右,宋淮踏进这宅院,带着许多补品来探病。

裴母无大碍,裴父的脸上也多了许多笑意,笑呵呵道:“昨日大夫来过,喝了几碗药,这会儿已经没事了。”

宋淮微微一笑,低声道:“那便好。”

话题渐渐转向了家中的琐事,裴父忽然转向裴涧涧,笑道:“你来了正好,将涧涧一并接回去,若是再晚些她独自一人回去我反倒还不放心。”

裴涧涧正坐在一旁嗑瓜子,听得父亲的话,心中一阵抗拒,她本能地张口拒绝道:“母亲还病着呢,我怎好离开?我打算今年就在这里过除夕。”

她话音刚落,裴父便瞪了她一眼,转头又对着宋淮笑道:“这孩子,总是这样,长大了也不懂事。你多担待些。”说罢,又笑了笑。

裴涧涧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宋淮也就比她大四岁而已,为什么不是她多担待?她倔强道:“我就要陪着母亲。”

裴父眼睛瞟着她,突然笑的胡子都抖起来。裴涧涧不明所以,就听裴父对着宋淮乐道:“时间过的真快,看着此番场景,我还以为又回到了你们成婚第一年,涧涧也是这般死活要赖在家里过年。”

父亲的话直接唤醒她脑海深处的记忆,那时她和宋淮成亲半年不到,两人还很陌生,宋府后院冷清,她内心很是寂寞,便在腊月的最后几天带着阮青回到魏国公府。

家中果真热闹许多,哥哥皮实,还和以前一样带着她放爆竹烟花、偷喝家中酒酿。导致到了除夕前一天,她死活不愿回宋府,也是那日傍晚,宋淮赶来魏国公府将接她回宋府。

后来呢,她不情愿的跟着宋淮回府。当晚宋府一改日前的冷清,府中丫鬟小厮皆手捧烟花,放至半夜。

回过神来,她便看见宋淮笑的温柔,“嗯,是没变。”

胳膊肘终究拗不过大腿,何况裴父亲自开口,裴涧涧终究没有办法,还是坐上了回宋府的马车。

车厢中十分寂静,两人的呼吸声都如此明显。

宋淮本身就不喜说话,以前若是他们两个独处,裴涧涧总是找话题,二人不至于冷场,但今日裴涧涧不想说话,甚至不想和宋淮独处。

从她上车的那一刻起,便缩在角落里,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正闭目养神。

然而,马车像是被什么硬物绊了一下,车身一顿摇晃,裴涧涧的头重重的嗑在车窗上,疼的她不自觉咧着嘴,睁开眼。

抬眼便对上宋淮关切的目光,“你还好吧?”说罢,他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刚撞到的地方,似是自言自语般:“还好,撞的不重。”

裴涧涧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似乎打破了沉默,宋淮轻声开口:“昨日母亲便念着你,要我今日接你回来,今晚她亲自做了酱炖鱼,待会儿你可得多吃些。”

提到宋母,裴涧涧心中有些愧疚。这些日子,她忙于魏国公府的案子,对宋母的关心显得有些敷衍。她想了想,真心地夸道:“母亲做的酱炖鱼,是长安城里最好吃的。”

车内再次陷入寂静,马蹄的哒哒声清晰地回响在车厢内,宛如时间静止一般。

“涧涧……”宋淮的声音温柔而又隐忍。

“我知你为着岳父的事情责怪我,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我不后悔,你能明白吗?但我没想到会伤到岳父,而且伤的这么深。在削除爵位这件事上,我也极力劝阻皇上,但没有用……”

裴涧涧微微颔首,低声道:“嗯,我能明白。”

能明白,并不意味着可以接受。她又岂能不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包括她自己。

这些日子,她曾反复思索,父兄入狱,宋淮竭尽全力帮他们翻案,她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父亲被削爵,事出皇权。父亲有什么错呢?错就错在魏国公府人丁稀少,父亲不是大慈善家,没将家产尽数捐出。即便此次躲过一劫,谁又能保证明天的安全?

但是宋淮明明早就忠于皇上,为什么不能早点告诉她?她就像个傻子,总是最后才知道真相!

宋淮眉头舒展,笑道:“你能明白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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