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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乡看见,让人恍惚不已。
我不由得在猜。他们是都在怀疑我“身死”这件事的真假所以才写信给左氏;还是已经接受了我的死亡,不过是写信想了解一些当天的情况呢?
桌上的堆着的那些都是被拆过了的,而最新到的那封放在另一张书案上。
左泊川拿起新到的那封转身问我:“大人是想看这封呢……还是桌上的那些。”
要我从一封和一堆中做出选择?
从进来这个房间起,我的思绪不由得变得分外敏锐。
我无比清楚着,这左泊川为我制造的每一个选择的背后都可能代表着一些我对我当下处境会有改变的可能,这个改变或好或坏。
但当我看到我的夫人去尘所寄来的信被那样明显的摆在成堆信件的最上面时,这样明显的心思,在这种时候该选哪边,又或者说选哪边能最大让左泊川心里满意,便显而易见了。
思及此,我微蹙眉地看着他无奈的笑,朝他伸手:“我还没能上任呢,甚至还‘死’于了八天前,现在连个混世子的身份也丢了,就别叫我什么‘大人’了,听着怪让我觉得心酸的……”
左泊川见我伸手向他,脸上顿时出现暗喜之色,将手中的信递了过来。
我却越过信封拉起他的手腕让其坐到了自己腿上,随后抬起另一只手指向桌上的那些,道:“我想看那边的信。”
怎么说……鬼使神差?明知该选哪个,可看到去尘的名字,手就自己做出了选择。
罢了,就当我是在乱赌罢。
话音才落,怀里的人顿时有了脾气,扭动着想要从我身上起来。
好在我提前有防备,紧扣着他的手腕又环住他的腰,出声哄道:“其实我真正想看的只有最上面的那一封,我夫人在我出门前身子不好,现又听闻我的死讯,我担心他撑不住。”
我如此说,左泊川当然更气,也不挣扎了,就皱着眉颇有怨气地盯着我。
让我轻抚他背好一阵,他缓了会,才终于憋出句话的对我说道:“你还真是丝毫不顾及我呢,尽管我都把你关起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看着我眼睛的,虽不像平时那般,故意将自己显得无辜或委屈,但反而是这种不刻意流露出的表情,让我在他的眼底里看出了一丝真正的落寞之色。
说罢,他叹一口气,却也是十分输得起的倾身为我将去尘的那封信拿来。
信被我展开,内容不多,我却看了挺长时间,大部分时间其实被我用在分辨字迹上,我需要保证自己获取到的信息是真实的。
我在看信,而左泊川在看我。
男子身材高,他坐在我腿上其实并没有用力,更像是靠着,这样的姿势他会很累。
但他就是一直静等着我看完,默默盯着我脸上的表情仔细分辨,不出声打扰,也不从我腿上离开,执着得很,尽管我方才在他给出的选择中,故意做出了与他心意相反的那个选择。
在信终于看到最后的一个字的时候,我因看信而自然垂低着的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嘴角不禁向上扬起、然后抿平、可不过一会儿,又扬起、又被我下意识抿平……
死嘴,别笑了啊……乱赌果然总能带来意外之喜吗?
原来左氏这样将我藏着,也还是没能让人相信我身死的这个消息。
这对此刻的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且这信确实出自去尘之手。
去尘在信里句句不露脏字不点人名,且你细究起来,就仿佛他只是在和你说正事。
什么正事呢?
比如运回京城的那具摔得稀烂又被野兽撕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他已经亲自细细翻看过数遍,绝非是他妻主,烦请左氏与目前驻留在沣州附近的沈氏一同再寻找我的下落,有新的消息请及时来信。
比如盘山从近到远的大部分土匪已经被剿,活捉住的那些以命起誓她们那日未曾敢去官路上伏击云州刺史。
再比如那陡峭崖底沈氏已经派人掘地三尺的找过一遍,虽有不相关的尸体数具,但却没有此前有活人下去打捞过尸体的痕迹。
若左氏是以其他我们所未能知晓的手段将所谓的云州刺史的尸体打捞上来的话,请提供证据。
若左氏仍坚称运回京城的那具碎尸为云州刺史本人,请问是从何进行判断辨别的还是说亲眼所见,请提供证据。
若刺史失踪当日,左氏确实未曾出兵,请提供证据。
若刺史确未进入过沣州地界,请提供证据……
若以上证据皆已备好,本人温去尘将携云州刺史之侍夫言沉影一同赶赴沣州当面言谢左家主对此事上的操劳,并接手相关证据带回京城,给楚氏族老一个交代。
到时,无需备酒,请以茶待。
另,左家主在京中一切尚好,请勿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