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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长乐脸色一变,正感到意外之时,比武的那几人已去更衣整装,顷刻间四名抬屏力士肩扛四扇紫檀木屏风疾步抢入。
方才因贺兰澈生辰宴会而放松观战的侍女、精御卫,都换了一副肃容,全部退去,进厅服侍的仅由邺王身边的亲信接管。
两列身披重甲、面覆铁罩的亲卫,无声分列屏风两侧,手按佩刀,如同冰冷的雕塑。
长乐粗略一数,有十六名,头上插的翎羽是黑的,像把世间最珍贵的老母鸡屁股毛都收集在他们头上,看起来比平日跟在季临渊身后的八个更高级。
也就是说,她要刺杀邺王的话,至少要先解决二十四个经过正规防刺杀培训的亲卫。
……
很快,季临渊与贺兰澈便整衣回来了。骚包的长公子金冠一戴,金带一环,推着二公子的轮椅站进屏风里面去,只留黑影。四周座椅一撤,这生辰宴立刻变成了朝会。大军师与水象门门主及夫人都候立在旁。
他们都是可以进屏风的,唯独她不得入内,倒显得这场会面是专门为她而设。
在场就她一个“外人”,贺兰澈便从屏风内走出,来到她身边。
一股独特、冷冽、极具辨识度的熏香先行弥漫开来,屏风后传来沉重、规律、不容置疑的“笃、笃、笃”声,一个高大的身影轮廓在屏风上缓缓放大,被推着前进。
推轮椅的亲卫动作精准而敬畏,轮椅停在屏风后,只留下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剪影。
这便是邺城真正的主宰。数十年权柄倾轧而淬炼出的气场,无需刻意彰显,便已如山似海,压得人喘不过气。那不是单纯的武力威压,而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绝对掌控。在他面前,任何轻举妄动都显得愚蠢而危险——
个屁。
长乐曾经就没见过他的脸,此刻更想看他的腿,本以为自己又要被邺王清理出去,但今日没得心情与他们计较,便转身要自己走。
谁曾想,邺王亲自开口嘱咐。他唤了一声“渊儿”,微一颔首,季临渊便了然,将她拦下:“父王请神医留步。”
“无相陵究竟有没有血晶煞。”
“是什么,在哪里,背出来。”
“看来她们真的不知情。”
“喂她们吃下去,若血煞传闻为真,陵主会为了救妻女而动用的。”
“胡观主——务必——捉住她们——”
是他的声音。
她核对着,才发现仇人的声音已经在她印象中淡去,并不似想象中那样令她一激灵。
接着,*这几道屏风便又撤去,搬来搬去也不嫌麻烦,搞得好像是为了烘托一下他的威势一般。
用力过猛。
她最先瞧见的其实是露出头的季临渊,此时她眸中已带火光。
再扫过去,邺王腿上盖着一张华贵的皮毯,膝上放着一个精巧的手炉,袅袅轻烟升起。
看来熏香便是从其手炉而出……有病吧!大热天点手炉,比她还疯。
邺王的目光终于扫过她。原来没了斗篷,他衣着华贵,他年过五旬,他眼角刻着深纹,他笑起来温煦和蔼。此刻他正看向长乐,眼神却并非审视,更像在打量一件势在必揽的器皿,眸光里凝着评估的淡漠与了然,随后才缓缓移开。
他喉头发出一声极轻的喟叹,似是对生辰宴变朝会的“无奈”,又似对眼前情景的满意。
“澈儿生辰宴,孤过来搅扰众卿家兴致了吧!”他第一句话是向大军师问的。
接着他为大军师及水象门主一家,以及长乐赐座。
无论如何,大军师都只回以点头“嗯!”或摇头“嗯~”
始终不曾多言语。
这倒是令长乐意外,大军师对邺王也这样?邺王竟也习以为常!
“方才,孤闻一声巨响,有人用火药炸了湖水?”
贺兰澈不好意思地上前:“王上,是我与伯父比试武功,技艺粗疏,误使错招。”
邺王发出爽朗笑声:“哦?那比武是谁赢了?”
众人目光游移,最终落向长乐。她却笑得灿烂:“是大殿下赢了!”
她这称呼很到位,带着背弃晋人身份的臣服,令在场众人都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