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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贺兰澈无奈:“你若当着他的面,夸二哥哥有王者风范,王上会很高兴,甚至赏金子……不过大哥肯定会不高兴罢了。”
渐近金阙台,人影渐稀,气氛越发庄肃。
“我如何能见到邺王?”长乐最终心思又放回正事上。
她只当自己来为季临安治病,见到邺王是迟早之事。
贺兰澈却为难,不便再说,委婉道:“邺城不大,繁文缛节不算太重,朝会七日一开,多是大哥代行王事后禀报,或王上在屏风后听政。王上若要见咱们,大哥会安排。”
门口,却看见晨风大统领亲自迎接,“长公子已命我等候二位多日。请——”
长乐以为直接去见病人,未曾想是请他二人先至偏殿更衣净手,这关头竟还要守邺城仪礼。
等了贺兰澈一小会儿,他再度出场,是金枝缠冠,身着金袖蓝腰的文武袖,邺城崇尚文武双修,这身气度多显刚柔相济之风。
“你管这叫繁节不重?”
“比以前好上许多。”
所谓缺什么就爱炫耀什么,季洵大将军武将出身,当年破阵除一腔勇毅,也少不了昭天楼之奇门遁甲助阵,自他封了邺王,自知文治不足,便教导子孙后代文武兼修,智勇双全,连带仪礼也参考儒周,复了个十足十。
“长公子已在承文殿等见二位。”晨风大统领于左侧引路,行进途中六名仪卫开道,临近殿宇时仪卫陆续减少,最后只剩两名候于门前而立。
结合季临渊在船上的表现与众人所言,长乐相信他与无相陵之事无关。只是如今牵扯邺王的疑点颇深,那晚她对季临渊的三分怜惜,近日只通通化为“他在演”。
这些日子她也了解到,季临渊并非等闲之辈,他性格骄矜,坚毅果决,却擅长煽动挑拨……城府极深,疑心亦重。可越是这样的人越会珍视与贺兰澈的情谊。
心思太重之人,便格外依赖性格至纯之人,因觉其可靠安全。
长乐颦眉,这也是自己与他的相似之处。
第112章
踏进殿门,案头博山炉正洇开一层薄雾,长乐便顺着青烟瞧见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高台之上无论坐着何人,都自带着一股疏离与威严。
季临渊在邺城宫中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必再恪守晋土仪礼中“男子未成婚则束高马尾”的习俗。此刻他高冠盘髻,端方威仪,特意板着脸端坐在承文殿宝御座上,以大礼亲迎药王谷神医。
季临渊问长乐:“先前在浔阳分别后,吾管束舍弟无方,他擅自前往京陵寻你,可曾给神医添乱?”
“不怪长公子。”长乐回道。
贺兰澈与季临渊亲厚非常,一眼便瞧出大哥在长乐面前刻意端着架子,却只作不知,不拆穿他,甚至配合地向他还礼。
“嗯。临安病势凶险,便不与神医虚礼了,还望神医施以援手。”
好在大哥只装了一句,便迈着四方步走下御座,器宇轩昂,屏退御卫,亲自引二人往季临安所在的后殿而去。
他出殿时轻吁一口气,又恢复了往日在鹤州时的亲和模样,同贺兰澈详谈近日情形,目光却睨着长乐的手腕,淡淡问道:“手怎么了?”
贺兰澈道:“我们赶路心切,她不慎坠马。”
“该小心些。”季临渊不自觉地多瞥了她手腕两眼。
长乐却只顾打量周遭,金阙台的华光晃得她眼睛晕。
很快见到季临安。明明回程时本已有些血色的面容,此刻又复归苍白,陷入死气沉沉的昏迷。好在长乐诊脉后断定“死不了”,贺兰澈才松口气。
她翻查前些日子给季临安带回来的药,果然从一兜药包中发现那小瓷瓶里的血晶煞药丸——他竟然没吃?
难怪还昏迷着。
“这几日一直在用吊气汤,前日曾醒过片刻,御医说已脱离性命危险,我才稍作心安。”季临渊眼下仍有乌青,转向贺兰澈道,“阿澈,你出门有些日子,该先回府拜见令尊令堂,大军师还在神机营等你议事。”
于是贺兰澈准备告辞,只是在季临渊眼里,这弟弟照旧犯痴病,竟反复叮嘱自己要为长乐的居所安排得宽敞亮堂些。
……还用他说。
贺兰澈又向长乐交代,待他今晚拜谒过父母,明日便来寻她。奈何长乐始终心事重重,只淡淡应声,待清退众人后,便专注地替季临安施针。
那十几根银针又让季临渊看得心惊,好在待施针完毕,殿中终于只剩二人在外间叙话。
长乐突然道:“若二公子死了,你们邺城会如何。”
季临渊挑眉,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急道:“休要胡说,临安不会死,我更不准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