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婳的梦魇下(第3页)
师父说,好,那芜华改名。
芜华的脾气也闹得很大。
我转念又想,太过在意,便是着相。
只会妨碍我的计划。
便让她叫芜华吧。
反正飘零已久,无人会再深究我的姓名。
(九)
师父说,“你母亲幼时,待人亲切,善解人意,笑容极美。你却没笑过。”
“你在人前,就叫长乐吧,前缘苦业当梦一场。余生还长,欢乐无尽期。”
如何能当梦一场。
我讨厌这个名字。
我明明长夜睡不着,白天又困,给我开的安神药,全没用。我还试图用催眠术迷晕自己,一样是睡着了反复噩梦。
有天外面闹哄哄的,我反而在晒太阳时睡得很好。
老天奖励我在梦里梦到未央宫,那些我抓不住的眷恋。
瀑布小谭,黄莺蝴蝶,仙鹤雪貂,狗狗猫猫。
还有一只米米鹿。
我还是那个动物苑苑长的女儿。
从此以后我都这么白日睡觉,既然晚上我视力很好,我就拼命练功。
药王谷有很多客死的病人,化作了山谷中草药的花泥。因此有一片坟岗。
师父在其中为我母亲立了衣冠冢。
没有骨肉,也没有她的衣物。药王捐了一张她的画像,我则捐了我的一缕头发。
这大概是我今后拥有为数不多的,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了。
——除了她留给我的那只九音小铃铛,我戴得好好的。
没有父亲的坟冢,因为我没有亲眼看见,便永远不相信他死了。
坟岗静觅,我也常常在那里休息。
一晃我在药王谷也呆了有些时日,说没有感情倒是假的。
师兄师姐们来自五湖四海,成为药王亲传弟子学习医术。自然会谈起江湖门派。
她们谈到无相陵,我又想听,又怕忍不住。
果然她们无一不对无相陵的覆灭拍手称快。
它消失了,对这个世界竟然无足轻重。
或许白家,原本在世人眼里,就是养奇花异兽的邪门歪道。
而白家的少宫主,也如妖女并无差别。
唯一口碑较好的是我母亲,都惋惜她。
明明美若仙子般水灵聪慧的人物,不好好呆在濯水仙舫,偏要从江宁富庶的水乡嫁到西南偏远之地。
但我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和她们较真。
不能有任何暴露的可能,哪怕是一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