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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属实被这些废墟吓到了。”
他拨了下她额前发丝,轻描淡写,“贵妃是有胆量自己纵火的人,还能被废墟吓到?”
她凛然,帝王漆黑慑人的目中浮泛着精明,过去的每一笔账都清晰记着。是试探,猜忌,防范,而永远不可能有真情。
林静照依旧奉承着,“臣妾失了武功后,专心侍奉陛下,早已不复之前的胆量。”
朱缙如星影深沉的春夜,“朕看不尽然。”
抢婚,夤夜刺杀君王,都是她做出来的。
她长睫微微阖下,努力说服自己摒弃自尊。自从口中吃过他那物以后,早应将尊严丢到九霄云外了。狠了狠心,撒娇地说,“陛下莫要再取笑臣妾。”
朱缙任她揽住,接受她无伤大雅的撒娇,“朕知贵妃一直对朕有嫌隙,在努力做一些事,希望贵妃开颜。也希望贵妃报以同样的忠诚,莫再行背刺之事。”
林静照伏在他怀中,瞥见满目疮痍的凤仪宫,血管一阵阵寒凉。
枕畔结发的妻子他也下得去手,当真是个残忍又可怕冷血的疯子。
她的敌人是个最可怕冷血的疯子。
她的余生,将充满了荆棘。
“臣妾惶恐,陛下素来很好。臣妾终究是陛下的棋子,即便有心爱陛下,也不敢僭越。”
他冷呛着她只似玩笑,往她内心戳去,“不当棋子你还想当什么?”
她没料到他忽然变脸伤人,颊色发潮,有种自取其辱之感。明知他把自己当玩物,亲耳听到,仍自寒栗。
她努力抵消着不适,神色如常,继续道:“是,臣妾不敢奢求其它。皇后一死,怕是祸国殃民得罪名又要落到臣妾头上了。”
朱缙漆目如深幽的天际,冷酷的口吻直言不讳,“棋子的作用就是如此,不然你以为朕留你性命作甚,江杳?”
林静照顿时噎了噎,手指都在抖,如陷入一张痛不欲生的捕虫网中,明知了无滋味,被蛛丝裹住而逼迫着活下去。
“是……”她双目反复游移,干巴巴的,失了平日的巧舌如簧,似没料到他的话这般无情,“谢陛下的宽赦,臣妾一直晓得。”
朱缙将她的每一寸神色尽收眼底,话确实重了些,非此不能慑住她。毕竟她逾越底线犯下弑君之罪,早该千刀万剐千万次了。
他拢过她怔忡不知所措的唇,吻了吻。林静照笨拙地承受他的吻,唇在微抖,体温比平日凉了一个度,脸色更是煞白,犹如临终时的大病之人全无气血。
朱缙渐入佳境,掐着她的后脑勺吻得深深,用了狠手段,迫使她张嘴。
她被咬得疼了,落下一滴泪。很快又被她蹭下去了,因为他说过不喜她落泪。
倾斜的夕阳带着暮色的黯光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了一道鲜明的交界线。
她本是陆家妇,阴差阳错才成了天子妾,心高气傲,定有千万个不屈服。
这些心理,朱缙都懂。
他有的是办法敲碎她的傲骨,让她屈服。
朱缙直吻得她气息急促,快要窒息,才停了下来,意犹未尽地将她托在掌心,恩威并济地说:
“虽是棋子,朕也会庇护皇贵妃。谁要看皇贵妃的笑话,朕就把它变成笑话。”
林静照无所归依的漂泊感,夹杂着深刻的悲伤,似黄昏的一道影子。
他道:“懂吗?”
她被逼得,有些怔忡。
朱缙揉了揉她脑袋,像春水一样的温柔,冰冷地鼓励道:“别怕。回答朕。”
她仍怔忡着,姿态好像他的玩物。
半晌,听她于风中幽幽地一句:“嗯,陛下。”
口吻中透着死心塌地的诚意。
朱缙满意,轻挲她的眉眼,长久地端详着,似捕虫网捕捉到了一只金光闪闪的蝴蝶。
她避开了脸,不敢直面他的抚摸,仿佛这情分是偷来的。
秋风吹拂,更显寂冷。
腰间避子香囊随风散发淡渺的香气,使气氛愈加微妙了几分。他们纠葛,拉扯,悱恻,注定是一场只开花不结果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