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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饼的香气随风飘来,冉漾赶上了新鲜出炉的一锅,付过银钱,让摊主用油纸包了几个。
她给自己匀出一刻钟的时间,一面逛一面吃着,又盘算着从东宫出来后,带哪些小食回去给月娘。
前处有小贩叫卖糖葫芦的声音,红艳艳的糖葫芦,冉漾心中一动。
她上前追赶几步,正欲叫住人,身后蓦地传来一道熟悉声响:“冉大人。”
冉漾闻声回首,三步外,骏马上的红衣郎君勒住缰绳,意气飞扬:“巧啊。”
宣国公世子谢明霁,她果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竟在此遇上。
冉漾面色不变:“世子安好。”
谢明霁声音懒洋洋的:“这当值的时辰,冉大人在街上做甚?”
“自然是有要务在身。”
还未等对方再度开口,冉漾顺手将手中吃食向马上抛去:“味道不错,尝尝?”
谢明霁下意识抬手接了,待反应过来,竟是个用油纸包好的酥饼,还是温热的。
冉漾唇畔勾了抹笑意:“今日无暇多叙,先告辞。”
谢明霁:“……”
……
殊途同归。
在太子府书房再度撞见谢明霁时,冉漾除过叹一句时运不济,又知晓在情理中。
昔年东宫未立,陛下钦点谢明霁为三皇子季绪伴读。
宣国公府百年显赫,位列开国十二元勋之首,历代皆有股肱之臣,更是曾出过大晋两任皇后。
陛下以宣国公世子为嫡子伴读,立储之心不言而喻,稳稳安抚了后族。
宣国公府毋庸置疑拥护东宫,冉漾为首辅门生,在书房内着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汇编的账册置于案头,季绪道:“三月初七往京郊视春耕,你随孤前去。”
此为户部分属职务,冉漾起身应是,又道:“那宣德府鱼鳞册……”
“暂缓,孤自会告知李尚书。”
“多谢殿下。”
冉漾舒了口气,总归太子还算体恤。有东宫出面,户部内省得她请人暂代职务,白白担了人情。
“臣告退。”
会有东宫属官与她详细议定日程。春耕时节关乎一年民生,于公于私,她新任户部郎中,确实是陪太子暗访的最合适人选。
书房的门重新合上,谢明霁难得生了好奇之心,接过太子阅完的半本账册。虽说他全然不通户部庶务,但粗粗看下来,冉长瑾编纂的账目条理分明,一应数额翔实有序,寻常人略略看去亦能领悟大概。
他不得不承认,如此才能,也难怪首辅器重冉长瑾。
“案子可有眉目?”季绪搁笔。
谢明霁正了神色:“已查到两处据点,严加监看,尚未打草惊蛇。”
首辅一党的人,蝇营狗苟,以权谋私。近年来更是染指科举,动摇朝廷取士之根本,断不能冉。
至于冉长瑾……谢明霁扪心自问,虽说看着也不大顺眼,与寻常首辅党羽倒还不算一丘之貉。
他将账本归回原位,旁的不提,冉长瑾是实打实有几分才学在。年前下江南赈灾,亦算是心系百姓,从无懈怠,令他生生改观了几分。
谢明霁究其原因,冉长瑾还占了几分样貌的便宜。
生得他那副模样,做个祸水都绰绰有余。
……
夜色渐浓,冉府卧房内点起两盏灯火。
冉漾阅看着从户部调来的卷宗,时有抄录,省得太子问起时应答不便。
窗边,怀月仔细收拾着行囊。两副裹胸层层叠好,被她置于行囊最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