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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0(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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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缺乏情感依赖或极度需要依赖情感的人,第一反应永远是先逃避。

即便深知这样是不对的,不好的行为,可是她无法控制心底那深深涌动的害怕感,她再次从深水湾趁夜潜逃回巴黎,护照是Amy送来的,没有对她过多问查,只派阿辉将一些简便行李给她,然后离开。

迟漪就是典型的装腔作势,空壳子,真到了进一步的距离,反而显得仓乱起来。一落地巴黎,迟漪便将一切都移除,以此来避免自己仅存的那点理智彻底被欲望吞并沉沦。

手机里的各种未读消息,除去广告外,全是来自她的那份兼职——是长期在18区与第20区混迹的一个驻演乐队,叫red。

迟漪算半道加入的,乐队里原本也有备役人员,因此她这段假期算是没有被干扰,这次被戳也是她刚更新了一条ins。

扫过主唱Alan发过来的几条消息,主要是问她最近是否回巴黎,最近的商单曲目都是她熟悉的,只需要合一下节奏即可。

这次和迟曼君闹了一场,是一定会被切断经济的,这已经是迟曼君早前控制她的惯用手段,对于那时的她来说,屡试不爽。

迟漪想了想答应下来,她现在需要赚钱用以支撑日常开销与筹齐最后那一万欧。

乐队近期商演排得挺多,今晚还有聚餐活动,Alan同迟漪简单确定好聚餐时间与地点,便下线。

此刻时间尚早,迟漪有了动力把家里里外外收拾干净,才开始捯饬自己。早先因为年龄不够加之出入酒吧总是鱼龙混杂的缘故,迟漪习惯乔装自己,超浓烟熏妆配上暗黑系上衣热裤,这打扮虽然显得有些非主流,但欧洲并不追求幼瘦身材,因此在灯红酒绿的丰腴美人里她算不得出众,至多有点特别。

近六点,巴黎天色昏黄。迟漪抵达了18区的一间餐吧,red乐队是熟客,服务员又是华裔,同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无多问引着人直往最里边靠窗的老位置去。

Red乐队共由三名华裔及一对美国兄弟组成,分别是主唱,鼓手,吉他,键盘和贝斯。Alan是主唱兼职队长,中文名未知,鼓手叫梁文洲,他嫌麻烦不取英文名,别人习惯称呼他的姓氏。而迟漪在这里用的假名Anna,她玩贝斯,另外美国兄弟,哥哥Gary玩吉他,弟弟Gavin玩键盘。

说起来也是一件很奇妙的经历,都说学艺术这件事都是靠着天赋的,迟漪一直以为自己在音乐上没有任何天赋,直到意外接触贝斯,才发现天赋在别处,再到后来加入乐队,玩的过程中顺便以此维持一份收入。

“Anna,你可算出现了!坐这里,Alan特意给你留的位置。”说话的男人一头金发,正是吉他手Gary,他这人平时嘴上没把门,最爱调侃迟漪和Alan关系。

Alan给迟漪递餐单的空隙给了Gary一记冷眼:“Anna,你先看看想吃点什么。”

“谢谢。”

出门在外身份人设都是自己给的,乐队里的Anna是出了名的酷girl,对谁都一视同仁的冷淡。正因此,Gary偶然发现迟漪能对Alan匀出比其他人多那么一星半点的耐心后,才喜欢去调侃他们。显然这一次也是自讨没趣,在接到Alan的冷眼后,他摊手挑眉一脸无奈状,随即扭过头开始同另两位成员展开闲聊。

聚餐结束在7点前,7点半他们要回演出。

迟漪和Alan走到一行人中的最末,18区今夜的夜风料峭,她身上披着一件长风衣很能抗冻,穿过这一带的灯红酒绿,一同步进今晚驻唱的livehouse后门暗巷。

门一开一合,巷子里忽然只剩下他们。Alan站定在门前,掏出一盒烟,递给她一支,“方便问一下,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迟漪将烟管夹在指尖,半倚墙沿没回答也不着急点烟,只向他眺来一眼。

“我知道,有关私人的问题是越界了。”Alan微垂下脸,拨动火机自顾点燃烟,吸一口,又将火机递给她,缓声解释:“我以为我们认识这么久,还算是朋友。”

卡嚓一声在她葱白指间亮起一抹猩红,“你知道的。走出18区,我们不会再见面。”

Alan笑了笑,试探问:“万一呢?万一我们能在18区之外的地方再次见面。”

“Alan,你知道这种万一几乎没可能。”

暗巷里的灯光昏浊,Alan说:“Anna,别总把话说得那样绝对,大家都是凡人,你不可能一直这样理智清醒的。”稍抬眼,他藉着这点光将她那双清亮乌黑的瞳孔看得清楚深刻,里面布满近乎于冷漠般的冷静淡然,顿了顿,Alan忽然很轻地叹一口气,“OK,我现在认输,以后不会再提私事,现在我们该入场了。”

18区Red乐队的贝斯手Anna,和主唱Alan只能停在18区。

红漆铁门被再度拉开,青年掐灭烟先她一步跨进去,迟漪站在原地,缓缓地垂下眼睫,专注地看了会指间烧了长长一截灰的烟支,黑兰州,是迟漪抽的第一款云烟,入口是很醇厚的梅子味,清香中夹着一点艳。

她想了想Alan的话,其实没错。18区人眼中的Anna,独立特性,外表内心是一致的冷漠理性,把闲人勿近四个大字刻在面相上;可他们不知道的另一面,是迟漪本身,敏感多疑,习惯先为自己考虑,而人也不可能一直清醒理智,更多时候当她察觉情绪的失控时,迟漪会习惯回到自己的壳里,躲藏起来。

能完全接受她底色的人,恐怕少之又少,人总要给自己留一点退路的,所以她不肯与人亲近。

迟漪轻吁最后一口烟,捻灭,推门走进livehouse。

同一个夜晚,巴黎歌剧院于一周前由一位神秘亚洲富商包下,正在举办一场私密性极高的私人春夏秀场。

秀的主题是优雅舒适风,场内灯光偏暗,光影时而拂过坐t?在看台C位的女人身周,那是个约莫三十的女性。

岁月从不败美人,她的五官极其出色,眉眼始终沉静淡然,身穿一条eZ的香槟色巴洛克风的高定缎面衬衫长裙,腰身往下是开衩设计,不规则地点缀着成百的钻石,勾勒出她清瘦修长的身形。她今年已满四十七岁,然而那萦绕在她身上的矜贵气质,不仅仅是足够多的财富能堆砌出来的,还需有强大富足的精神世界才能够将这份举手投足间的高贵典雅支撑起来。

这个女人叫黎嬛,是靳向东的母亲,更是一名出色的建筑设计师。

黎嬛的出生于京市钟鸣鼎食的大家族,家中数名长辈从祖父母至父母这一辈都曾任高,级,干,部。而她是黎家这一辈中最小的女儿,自出生起便被家人们众星捧月,明珠般呵护着长大。

在顶级财富的支撑下,黎嬛的爱好更为广泛,里面也包括了全世界女人都钟爱的购物。

作为FHCM【法国高定协会】目前记录在册的最重要的品牌客户之一,黎嬛曾强悍地创下了连续两季时装周的购买战绩,累计的消费金额也在全球客户排名中名列前茅,深受各大品牌设计师的追捧爱戴。因此,这些品牌方也并非首次破例为黎嬛举办私人秀展。只不过今晚这场秀是靳向东特意安排的,为的是他之前答应过陪她出席一场时装活动展最终却失约,而来负荆请罪。

“怎么样,您还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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