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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0(第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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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专注开车的李秘得到指令后把控着方向盘的白手套轻轻拨转,迈巴赫驶向了另一方向,一路平稳行过一处海港区,而后渐渐没入海岸线的一条柏油道,沿着这条道直驶,一边是大片大片的绿荫树木,一边是柔波荡漾的深蓝色海洋,平均几分钟一座的岗哨亭为迈巴赫开道,身穿制服的高大警卫立在亭前恭敬行礼。

最后一面黑色电动大门徐徐打开,这座坐落于深水湾11号的顶极庄园在一幕幕震撼里变得具象化,迈巴赫终于停稳环岛前。

迟漪原本就大而圆的瞳仁再度隐隐瞠大,平复了对有钱人的想像后,她缓缓下了车,切身看清这座庄园的外围后,只在心中感慨:如果追求这种程度,那么迟曼君其实也挺让人理解的。

车外世界是由盏盏明亮路灯映照着的壮观宏伟的白色建筑群体,满眼春意盎然的绿荫草坪,修剪整齐葳蕤的花圃,再到穿过中t?庭长廊跨上纯白色阶梯进入这栋外观如城堡的主建筑房屋大门。即使在此之前她已经见识过靳家主宅的占地面积,但依旧很难不为深水湾的这一座座精美绝伦,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建筑群体,而再次感到震撼。

而另一方面,她知道,这里存在着靳向东自成年以后的一部分的生命轨迹。

在一张有关于他的巨幅拼图里,迟漪握着一盏萤光,不断摸索着在艰难中寻见那么一两块。

佣人们早接到德叔的指令,静候着主人归家,但直到亲眼所见大少爷那台仅用于公务与亲人接送的迈巴赫上,下来的是一位年轻女性时,还是忍不住心底一愕。

只一瞬,众人恢复往日的专业素养,毕恭毕敬迎二人入门,每一步都做到关怀备至,细致入微。毕竟深水湾11号是自靳向东从购置重修再入住,七年来,今夜是首次接待外客。

来到别人家需要换鞋,靳向东同她说明与德叔先去偏厅等她。

两名女佣取来共计十五双浅色系材质不同的拖鞋供迟漪挑选,每一双的鞋码都是她的尺寸。

菲佣连笑容都是完美的,“迟小姐,不知您喜欢哪种款式。”

迟漪打量了圈,语气有些微妙:“这么多女士拖鞋吗?”

另一名年长些的女佣慧眼如炬,微笑着认真给她解疑:“原本家里一直备有三个码数的女士拖鞋,分别是老夫人,夫人,和二小姐的。至于这十五双,因为时间仓促的缘故,只能临时先为您备上,如果有不舒适的地方,明日我们会准为您备更多款式的。请迟小姐放心,您所需的物品都会按照你的尺码,一一准备崭新的只会属于您。”

老夫人,夫人,二小姐。听着这三种称呼,才有一种了解到一点真正的他的实感。

至于佣人阿姨说的类同于以后、明日之类未来式的客套话,迟漪很清楚,只有能住在这里的主人身份才可以拥有这类权利。

她只是一个借宿者,是客人,只在今夜。

厘清自己的身份,迟漪对眼前这位面容和善的阿姨微笑,“谢谢您,不用这么麻烦的,十五双实在太夸张了。况且,我只借宿一晚,明天就会离开。”

以后能否再来这里,也是未知。

阿姨不置可否,只顺着她的笑容而引她从玄关长廊进去。

偏厅内,靳向东今夜难得不去书房处理公务,佣人眼观鼻鼻观心,用心煮着他吩咐过的一壶安神助眠茶,中温烹煮让柑橘香丝丝融进茶香里,幽而淡的气味沉浮空气中。

重工珐琅彩紫砂壶里的滚水煮出咕噜声,掩去了门厅随至的轻盈脚步。

迟漪驻足在柜体掩映的位置,凝注着眼前画面——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走进属于他的空间,那里的灯光温黄呈暖色调,投射过那一面巨幅的雪色窗框,窗帘未阖,玻璃明净将人影照得清晰,男人姿态闲适地坐在一张墨绿色雪茄椅上,他垂目拈起只紫色珐琅彩茶杯,往里斟茶。

他独有的漫不经心里流露出来的从容不迫,坚不可摧,是谁也无法勘破其中,走进去的。迟漪看得久了,有关他的画面自觉在心里一帧帧加深镌刻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靳向东倏然抬眸,目光笔直精准地落向门框外的她,“怎么不进来?”

听见他的声音,迟漪从走神中回醒,缓半秒她在整夜的虚实浮沉中找回自己的节奏向他走过去。偏厅所有的佣人早已退下,一张雕花红木小桌的左右分别坐着他二人。

靳向东递她一杯热茶,娓娓道:“这是家里一位阿姨的独家秘方,红茶汤底,再加上玫瑰,枣仁,百合干,桑葚干,蜂蜜,茯苓……”冗长复杂的配料表,说得男人也不禁笑笑,微叹道:“配料实在太多,我有些记不清。总之她说是可以宁心解郁的晚安茶。女孩子喝了很好眠。”

迟漪眨眨眼接过轻啜一口,她不是可以闲下心品茶的人,不懂这些区别,只知道入口清甜,体感还算不赖。

至于宁心解郁的功效,对她而言,她并不认为能有比氟伏沙明更有效的存在。

“如何?”靳向东侧眸看她一眼。

“挺甜的。”迟漪用指尖轻轻拨转着瓷盘上的纹路,“没想到大哥会喜欢饮甜茶。”

“糖可以分泌人的多巴胺,刺激味蕾,带来愉悦感。偶尔喝一喝也算是有益的。”靳向东停顿半秒,身躯微倾寸许,继续说:“不过,今晚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暖黄的灯晕点缀着雪白墙面,将一高一低两道影子拉近。她的瞳孔微震,仿佛是有魔咒,每一次她辛苦垒筑起的一座座高塔城墙,都能让他轻易地拆砖取瓦继而如多米诺骨牌般支离崩塌。

迟漪浓睫轻扇,瞳膜里满是他的影子,嗅觉感官里钻进熟悉的柑橘调的木质龙水香,苦甜交杂,如野兽般带有攻击性地侵略着她的呼吸。

“……大哥。”她的声音细软,十分不合时宜地唤他这个称呼。

靳向东喉结微滚,漆眸倏沉下来,宽厚温暖的大手遽地抚上她颈侧,力道克制也不容反抗,两人的唇瓣仅剩毫厘,他一低头便可以吻上去,可靳向东偏停在这里,凝向她的那双眼中聚着浓云晦暗。

“告诉我,澳门那晚你也是清醒的。对不对。”

吐息间,那点酒精已经代谢掉,属于男性力量的灼热荷尔蒙袭过她颈侧,强烈到几乎穿透漫延至她皮肤下的血液。迟漪觉得身体失控地发烫,眼眸不知不觉也湿了,雾濛濛撞进他眼中。

关于澳门那一晚,她是清醒的。

酒精的催发,不过在是催发人深藏心底的欲望罢了。

当时的她,不过是遵循本心想要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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