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第28页)
只不过她已从鹤唳泉离开了,那便没有回头的道理。
从她前世在太极殿外跪穿砖石那一日起,她的心对孟珚便再无感情。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孽债,她宁肯血溅三尺,也决不肯转圜。
她永不回头。
慕严也正好净了手回来,方才他才从眼线那里得到了情报:慕兰时在温泉里面和一个女子亲密接触。
他吊梢着一双眼,不紧不慢、故作镇静地打量着慕兰时湿透了的衣服、披散的头发,倒是天雷勾地火,这小兔崽子居然在清明祭扫这种大事上面也能这么莽撞!
只不过,慕严知道事情的原委,并不疑问。
可慕兰时的丫鬟晓月见了却不然,她见自家小姐这般湿漉漉地走来,相当担心地问:“大小姐,您这是去什么地方打湿的?”
“我,我方才就应该同您一道去的!”晓月哭丧着脸。
按说清明的雨细如丝,淅淅沥沥,小姐方才就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全身上下湿成这样了?
而且,她还将伞递给了小姐!
如今伞去什么地方了呢?
慕兰时菱唇紧紧抿着,闻言望了过来:“无事,我现在就去换。”
鹤唳崖毕竟是慕氏的山头,还有些空屋子准备了衣服。虽然不是慕兰时应穿的,但用来蔽体已然足够。
晓月还想说什么,却被慕严抬声截断了:“好了好了,小姐都说了怎么做,你这丫鬟便不要多嘴了!”
他说话时相当不耐烦。
晓月无法,毕竟这位也是自家长公子,也是说一不二的德行,她只能闭嘴,用担心的眼神继续看着湿漉漉的慕兰时。
……小姐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这定然不是下雨导致的,而像是跌进了什么水里。
小姐行事沉稳小心,难不成还会走路跌进湖水?这一定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可是为什么连长公子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呢?
她并不明白。
***
慕兰时回去后,用最快的速度沐浴、重新换了衣服。
她穿上了那日戚映珠特地为她挑选的霜白对襟。铜镜前,她第三次将兰芷香囊按在颈脉。
直到走出朱色大门前一刻,她还在反复不断地嗅闻自己身上是否有多余的、不应该出现的气息。
她甚至尝试使用了兰芷信香,希图掩盖和孟珚拉拉扯扯留下来的痕迹。
祭扫本来就是一件麻烦事,而今暮色沉沉,细雨斜飞,她哪怕是坐马车到戚映珠所在的铺子,时候也不早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这戚氏汤饼铺子关门,她还要讨食呢。
马车厢内的沉水香气味浓得呛人,她却仍觉浑身沾满鹤唳泉的味,混着孟珚眼泪的咸涩,在喉间烧出灼痕。
南市灯火在暮雨中洇成昏黄油晕,汤饼铺的伙计正将最后一块门板抬上。
慕兰时眼疾手快,伞尖挑住门板缝隙,霜白衣袂卷着雨珠扑进堂内:“且慢——”
伙计诧异地看这位颀长亭亭的女娘,带了满身的水汽,相当急躁。
这清明节的,这么急躁做什么?
她诧异地看向眼前的白衣女子:“您找谁?”
伙计是前两日才来的,并不认识慕兰时,也不知道她同自家老板有什么关系。
慕兰时还未开口,便听得伙计身后传来了算盘拨动的声音,“有什么人来了?”
伙计听清楚是戚映珠的声音,便放弃抬上门板,转过身*去告戚映珠:“娘子,有一位姑娘来了。”
今日清明,她们歇业得比往日更早,前几日,该忙碌的已经忙碌过了。
“一位姑娘?”戚映珠挑眉,杏眸里面流淌出几分狡黠意,“你且让开,让我看看是哪位姑娘,若不是如花似玉的,便别让她进来。”
慕兰时本来心绪不宁,听了戚映珠故作嘲弄的话语,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