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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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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珚低低地垂下头,忽然心生一计,见慕兰时侧身去望,便卯足了力气,将慕兰时径直拽入温泉之中!

水浸透了她们的全身,两人俱是湿漉漉的模样。

慕兰时额角猛然一跳,立刻想将人推开,却只见孟珚不管不顾地贴上来,用湿透的身体紧紧拥抱她。

她喉间仍旧是破碎的气音,只一味地重复“我错了我错了”。

脚步声音愈发近了。

孟珚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贴着慕兰时哭:“兰时,我以前做错了好不好?那人一定是慕严派来的眼线,你不是要等着谷雨宴将他们一网打尽吗?你不是要利用我的身份吗?”

“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就像现在一样,慕严他一定乐见——”

“闭嘴。”慕兰时冷冷地开口。

这其中的门道,不需要孟珚来告诉她。

“你若是敢碰我别的地方,我不介意现在就将你溺死在这湖里面。”

她故意侧了身,将自己的背面侧对那细作——玄衣宽大,正好可以盖住视线。

正好,可以让孟珚什么都不能做。

孟珚此时已经眼泪模糊,浓密纤长的眼睫凝上了霜白色。她并不知道那是温泉的蒸汽,还是自己的泪水。

她只知道,这是她和慕兰时片刻的温存。

是她费尽了一切卑劣心机偷来的肮脏奖赏——若非她看不上的那只癞蛤蟆派来眼线,她连同慕兰时这片刻的温存都不会有!

哪怕只是这片刻的温存也够了。她这么想着,更不管不顾地贴上去。

这副她最熟悉不过的身躯、也是最熟悉她不过的身躯,如今却无波无澜地倚靠着。

“兰时……”孟珚将哽咽咬碎在齿间,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只珍惜这偷来的片刻虚妄。

可是,慕兰时甚至借了位,远离她,也警告她:“别碰我。”

明明就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连触碰的资格都被水汽模糊。

她只呜咽着哭泣:“兰时,兰时……我知道错了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慕兰时长睫垂敛,目光移向它处。

看哪里都好,总归不要看孟珚——就像她前世对自己所做的那样。

心软吗?她的心早就被孟珚踩碎成了齑粉,那便更没有软或不软的追究头了。

只是看她这泪眼模糊的模样,总有一些下意识的想要拭泪的冲动,就像看见无数个冬夜孟珚裸。露在外的脚踝,便想要为其遮盖那样。

有那么一个瞬间,三百个雪夜蓦然撞进胸腔:孟珚蜷在她怀中看红梅映雪时,总爱用这双噙着碎玉寒雾的眸凝望她,直到她无奈地以鲛绡拭去这位金尊玉贵的公主睫上的霜。

可是再金贵的鲛绡,却化不作她枯骨的裹尸布,而手指却仍记着拂泪时该用三成力,小指要虚虚托住对方耳垂那颗琉璃耳珰。

慕兰时忽觉自己好笑。

前世她本是光霁如天上月的世家长女,甘受孟珚驱策变成活的恶鬼,从白衣胜雪的琼枝玉树,到玄衣翻墨的恶鬼罗刹。

她为孟珚扫清了一切政敌,最后的结局却是被她和自己最信重的兄长害死。

如今孟珚还低三下四地来求饶,终于,她一手喂出来的恶鬼心肠,报复在了她自己身上。

最可笑的是,慕兰时如今还穿着玄色的祭服。

“从哪里开始?我跪在殿外而你置之不理开始,”慕兰时说话的句尾都淬了冰,“还是你将我抛之荒野开始?”

孟珚深深地吸了口气,啜泣着道:“兰时,你既已恢复记忆,为何又能与你那兄长虚与委蛇?你难道不想杀了他吗?”

“你还可以同他装得无事发生一般,任其坠入陷阱,为什么独独要对我这样呢?”

为什么就不肯给她一个机会呢?

她长睫翕动的无辜模样,更像前世她指使她杀人的模样。

“那不是因为他什么记忆也没有么?”慕兰时轻笑着出声,“倘若六殿下你也一样没有记忆,你猜猜我会对你做什么?”

“……要做什么?”

“我会——”慕兰时倏尔低下头,那几乎是一种要撞碎孟珚额头的力道将其抵住,而孟珚咬破下唇的血珠滚落在泉面碎成花,“我会像你玩弄我那样玩弄你,我会把你养成最乖顺的雀儿,用金链锁在慕氏祠堂,每日剜片肉喂鹰喂狗喂狼,直到你哭着求我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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