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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她们也曾当过竞争对手,粉丝也曾打过头破血流,今日一见,彼此心里大概都有些唏嘘。

于是柏溪雪笑了笑,主动朝应流苏伸出了手:“好久不见。”

对方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若有所思地一瞬,随后同样伸出手,灿烂地笑了起来:“好久不见。”

后来有天晚上半夜柏溪雪请全剧组吃宵夜,应流苏喝了点酒,又笑成一只风情款款的白狐狸。

耳边的银流苏坠子摇摇摆摆,她眯起眼睛,才对柏溪雪说:“我当时在思考该怎么踩倒你。”

那时她们已经开始熟了,柏溪雪盘腿和她一起坐在剧场地板上,单手开了罐啤酒,失笑:“我難道不是早就倒了,你只是觉得我狼狈。”

应流苏却摇头:“不。”

“其实你比二十五岁更耀眼,”她低下头,又往杯子里斟酒,“阅历是一个人的武器,我看见你第一眼,就知道假以时日,我们又要在名利场上打得头破血流。”

“但那当然是以后的事儿,”啤酒气呲得一声,她把铝罐朝柏溪雪一递,“干杯。”

柏溪雪的啤酒罐和她碰在一起,溢了点雪白的沫儿,应流苏却又忽然想了什么,转过头问:“你知道是谁投的这本子吗?”

柏溪雪一愣,抬起头看着她,应流苏笑:“看来你不知道。”

“那你大概也不知道是谁把这本子推给我的了。”

柏溪雪脸色变了,紧紧地盯着她:“谁?”

应流苏却轻轻掩住了唇,声音柔曼:“我不告诉你。”

“……”

沉默三秒,柏溪雪跳起来,随手拿起剧本就开始抽应流苏:“耍我是吧?应流苏,你别以为我不敢抽你。”

“我从群星之夜那晚就想抽你了!”

剧本拍到身上哗啦作响。应流苏哈哈大笑,被柏溪雪撵得绕着剧场跑。

第二年初春,《玻璃纸》在话剧中心首演。

作为一部低成本的新人作品,哪怕有应流苏这块文艺金字招牌加持,也没能在大众市场造成什么轰动。

柏溪雪对此很坦然。在这个公平得近乎残酷的市场,她已交出自己的全部赤诚。

无人能料,首演半个多月后,作品会因‘青涩但真情动人’在话剧圈内口碑渐起。更没有人猜出,一年后,这部作品会被导演陆川辉看中,成为她演艺事业的新起点。

在命运抵达之前,柏溪雪只是戴着口罩安靜坐在剧场中,看帷幕拉开,灯光亮起。

观众席陷入黑暗,舞台上的女主角起身独白,一切都如此寂静,无人知道,自己身边戴鸭舌帽穿运动服的人,曾也是穿露背礼服和恨天高红极一时的女明星。

首演夜场结束后她到后台去和大家拍大合照,到处都是应流苏粉丝送的花,柏溪雪和每一个工作人员合照,笑笑闹闹,一直到拍完。

拍完已经是将近十二点,剧院外下起雨来。

三月的雨,总是这样轻柔而多思。她站在后台走廊上,看工作人员摆放好道具,一盏盏地关上灯,忽然久违地想抽一支煙。

嚓。

然后,她便听到砂轮摩擦的声音,却不是来自她。

不远处的樓道忽然有小小的火光一闪。

剧院太暗了,一瞬间,那火机的火苗竟成为唯一的光源。柏溪雪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火光将一个女人手的影子推到墙上。

她咬着煙,熟稔地用手拢住火苗,点燃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煙,却不抽,只是静静地注视那猩红的光点。

任它燃烧、燃烧,最后烟灰落在她手中小小的烟盒上。

柏溪雪看着她,忽然意識到,打火机的火早就熄了。

她只是站在黑暗里,一瞬间忽然意识到,那个女人抽烟的姿势很熟悉。

竟然像言真。

而言真抽烟的动作,像她自己。

樓道已经完全黑下去了,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否还在楼下的拐角处静静地看香烟燃烧,同她曾经站在她的出租屋时一样。

柏溪雪唇边轻轻浮起一缕微笑,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楼道,没有走过去,而是转过了身。

身后,两个年轻的女孩子正抓着拍立得拘谨地看她。都是戏剧学院还在读的孩子,眼睛亮闪闪的:“柏、柏老师,我们可以和你拍张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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