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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解谜(三)景昭冲裴令之继续眨眼,意……
临澄县外依山处有座别院。
郡守最近就住在那里。
别院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极为风雅,最宜修身养性,自然极其舒适。
但郡守当然不是为了修身养性。
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郡守摔下手中毛笔,不耐烦道:“让他们滚,一个都不见!”
这些日子,城北码头被封,许多往来停泊的船只无法离去,已经装好的货物也不被允许卸下,造成的损失根本无法计数,说不得便要有许多人因此倾家荡产。
为此,想方设法请托关系、走通门路求见郡守一面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有些人拿着的名帖连郡守也要重视,不敢轻易推拒。
既然一旦见了,便无法推拒,那就只能不见。
一个都不见。
这才是郡守躲在别院,闭门不出的原因。
门外传来老仆的声音:“大人,来的是信。”
来的是信,不是人。
郡守心神微松,缓和声气:“拿进来。”
老仆拿来的那封信非常朴素,信封上没有任何标记与纹路,真的就只是那种街头话本所用的普通纸张,在这间描金绘漆的华美书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郡守撕开信封,认真看了片刻,面上忽青忽白,最终说道:“把码头那边的人调走,沿路追击。”
老仆大惊,向前一步,仔细看清信上所写,惊声道:“大人,这个消息尚不能确定为真,一旦将码头那边的人调走,只凭王家的人封不住码头,到时候不好交代。”
郡守脸色更加难看,寒声道:“我才是临澄郡守,要给谁交代?”
老仆毕竟是郡守多年的旧仆,忠心不二。见他脸色难看,郡守难得多说了两句:“我知道你的忠心,但王氏小儿咄咄逼人,我派人助他将码头围了数日,早已经人心浮动,如果再接着围下去,城中生变、码头生变,我这个郡守便要威严扫地、难以脱身了。”
那口箱子即使落到朝廷手中,第一刀也不会砍到郡守头上。但若是临澄县抢在九月太女下江南前闹出饥荒暴动,他这个郡守决计首当其冲难辞其咎。
更何况,前些日子,郡守还从家族中得到了一条密报。
据说,南方世家为了截获这条密报,付出了很大代价,一位安插在朝中的四品京官因此下狱身死。
“东宫那边,派出了一位重要人物,来替皇太女南下做准备、打前站。据说那是位上达天听的大人物,说不准便是东宫十八学士之一。”
东宫十八学士,位分虽卑,职权却重,虽说至今受限于年纪,官职绝大多数都只是平平,但能直谒太女,入朝登殿,其影响力自然不容小觑。
“吴郡临平县那位县令,在南方没有半点根基,走出门去人人都要多给几分脸面,朝廷派来的地方官多的是,有几个能有这份脸面?”郡守哼了一声,“就算是神坛上泥塑的菩萨,沾上东宫那层关系,也是泛着佛光的菩萨,别人能死,他死不得。”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郡守不无讽刺道,“这个节骨眼上,管他消息是真是假,把人先从码头调走往西沿途追,王家小子要是派人来问,就把这封信给他看——本官截获了消息,那箱账本不在船上,要在临澄郡西边金蝉脱壳,走陆路往西北钟离郡,沿途北上。”
这样一来,码头人力不足,无法继续封锁,问题迎刃而解。
能找到账本,自然是为南方立下大功一件;找不到账本,也算妥善抽身。
思及此处,郡守轻抚长须,颇感自得。
景昭走出内室。
她看见了一双充满警惕的眼睛。
客栈的房间再大也有限,朱砂半坐在最靠近门的椅子里,脊背微塌,松松垮垮坐着。
这是虎豹潜伏在草丛中,伺机而动准备捕猎的姿态。
景昭稍稍偏过头,颇感兴趣地打量着朱砂。直到朱砂眼底闪出凶厉光芒,才收回目光,款款落座。
裴令之端着茶盏站在窗前,换了身干净的浅青衣袍,颈间的血也已经洗去,只是没有包扎伤口,那道血痕依旧分外瞩目。
他静静看着手中茶盏,仿佛那只瓷盏是天底下最美的事物。
景昭道:“确定了?”
裴令之唇角微扬,但那无论如何不能算是一个喜悦的笑容,说道:“你是对的。”
景昭眨眨眼:“我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