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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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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心莹没问白潏露回草舍做什么,只道:“放心。”

看着白潏露出门,言心莹又回到室中陪傅徽之。

…………

言心莹也不知这是她第几回叹气。

她原本心里只有言公彦的事,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境地。

傅徽之这个样子,教她怎么放心地走?

七年前,不论是天意还是人为,她不得不在傅徽之与阿姐之间选一个。七年后,她竟要再面对一次家人与爱人的抉择。

上天还真是爱开玩笑。

七年前,她已经弃了傅徽之一回。这一回,要她再次抛下傅徽之,她做不到。

白潏露不知何时回来了。她推门进来,先看了一眼榻上的傅徽之,而后对着言心莹轻声说道:“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言心莹自然不会拒绝,随她出去了。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白潏露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

“方才我送进屋的是大公子写与公子的家书。娘子或许看过了,或许没有。”白潏露道。

言心莹此时才想起私自看别人的家书,实在无礼。可看都看过了。

“公子是因父兄亡故,呕血倒地。”白潏露说着自怀中取出一纸,“我这里有一物,请娘子一观。”

言心莹接过看时,吃了一惊,甚至可以说是惊吓。

夺目的是一个大大的“死”字。

“这、这是何人……”

言心莹很快住了口,还能是谁?

她又去看那字四周更小的字。

傅徽之看似游手好闲,但毕竟是王公之后,该学的一样没落下。七年前,她看过他的字,很漂亮。

傅徽之曾说他自幼不喜欢跟着先生后面学书学字,书大多都是自学,而字是他二哥教的。傅徽之也曾将他的字和傅时文的字一起拿过来给她辨认。真的很像,但神不同。傅时文的字厚重端方,正如其人;而傅徽之的字凌厉洒脱,亦如其人。

可如今纸上这些字,歪曲不说,亦毫无神韵。有些字都难以辨认。若不是执笔人意识不清,便是在极度痛苦之下写就的。

她不敢想傅徽之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这一纸是傅家出事第二年,公子写下的。这么多年来,公子他的状况其实一直不好,只是勉强支撑罢了。前两年严重些,近几年可能因事多好些。又或许他又藏起了所有的情绪。”白潏露说到最后都有些哽咽了,“如今国公与大公子又病逝,我真的害怕……怕他撑不下去了。”

言心莹知道傅徽之肯定瞒了她一些事。就像她也瞒了傅徽之。比如寻他六年,她没少哭过、崩溃过,却一回都没说过。

她知道傅徽之因为要为老者寻公道才答应做了苏敬的门客,却没细想白潏露为何要骗傅徽之。

原来六七年前,他便已将自己逼到这种地步了。白潏露骗他,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

言心莹不禁想起七年后她与傅徽之的第一回重逢。傅徽之在那样寒冷的冬日只穿一身单薄素衣,将自己冻得咳嗽发热。她如今才能理解。傅徽之早已有了自虐倾向。

傅徽之的祖父母、母亲早亡,七年前二哥病逝,如今父亲、大哥也走了。他一个至亲都没有了。要他如何再撑下去?

若换作她,都不须自己出问题,至亲皆亡,她如何活得下去?

她也知道白潏露为何跟她说这些。不用白潏露说,她也不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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