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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四凤冲了出去,一时间,喜儿又在原地转圈了。
他一侧头,看贺临看得还挺专注的。
黎尚忽然想起来,当年在大教室看那些的时候,贺临应该也在。他说不定还记得什么。而且他听不懂那些方言,贺临说不定能听懂一些。
黎尚小声问他:“这出戏是什么?”
贺临回他:“《白蛇传》啊。”
好么,和他猜的一点也不沾边。
黎尚默默转过头,主打一个我不说,你就不知道我没看出来,他在一旁安静地坐着继续看。
演这一出戏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一个皮影的头忽然掉了,师傅们似乎已经对这种事故习以为常,飞速地修了一下,缝上脑袋以后,戏就继续演。
这节目还挺长,黎尚看了一会,有点昏昏欲睡,把目光转移到了旁侧的布结上。
黎尚忽然觉得,那些红白交错的装饰物,红的像是血,白色的像是雪,两种颜色交错在一起,随着忽明忽暗的光亮,闪烁摇曳,互相交替,如幻境般让人感觉到不适。
转瞬间,四周的嬉笑声渐渐远去了,他的耳边只剩皮影戏的鼓点。
黎尚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到周若安也来了,坐在下方的一桌,怀里抱着幼小的孩子,那孩子正在哇哇哭着。
前面是结婚的新人,木偶一般穿着红色嫁衣的新娘,后面放着棺材。既有啼哭的婴儿,又有垂暮的老朽。
黎尚因为眼前的一幕有点恍惚。
人生的生老病死,这辈子,似乎都凝在这一处了。
似是有呼啸的风声从黎尚的耳边略过,喜乐配合着丧乐,又夹杂着孩子的哭声以及细细密密的人生,同时涌进黎尚的脑子里,一幅幅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闪过。
黎尚的胃里一阵抽搐,眼前一黑,全靠死死地攥住椅子才没有闷哼出声,他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缓了好一会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他不想扫兴也不想惊动贺临,好在身旁的贺临正看得津津有味的,还拿出手机来录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适。
可能是刚刚吃的东西太少了引起了低血糖,所以才会出现那些幻觉。
黎尚没做声,在桌子上的喜糖里挑了一块看起来没有那么难吃的橘子糖含在了嘴里。
随后又拿起了一块新上的点心吃着。
这个皮影节目之后,就到了整个红白喜事的高潮——打铁花。
几位师傅抬了东西上台,用专门的工具舀出铁水撒向了空中。
一时之间漆黑夜空之中铁火四溅,每个抛向空中的亮点都发着光,或聚或散,画出道道弧线坠落于地面,仿佛开了火树银花。
这个节目美则美矣,就是有些危险,虽然师傅们尽量会把铁花打到高空之中,落下来的温度已经降低,但是离得近了还是会有烫伤的危险。
小孩子兴奋地跑过去,想要到近前观看,被大人纷纷拦住。
每次铁花扬起,人群之中就传出一阵阵兴奋的喝彩。
贺临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些,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这种表演,打出来的铁花和常见的各种烟花完全不同。虽然没有那么多的颜色变化。但是胜在刚劲有力,变化无穷。
就连缓过劲来的黎尚都仰头看着那些铁花在空中改变着诸多花型。
从这个节目开始,坐在一旁的姜婉儿就在抖,贺临看待这个女孩就像是自家的小妹妹,好奇问她:“你也不常见这个吗?怎么这么兴奋?”
姜婉儿皱眉纠结:“不是兴奋,是我想上洗手间,又不想错过表演。”
贺临:“……”
忽然之间,几位师傅一起往空中扬起了铁花,一时就像是橙光色的瀑布从空中快速流下。
人群爆发出了一阵喝彩和热烈的掌声。
又忍了两分钟,姜婉儿终于还是道:“嘶,憋不住了,我去个厕所……”
这里的洗手间是在院子外面,需要从后门绕出去,台子上在打着铁花,就必须贴着墙根走。
姜婉儿猫着腰出去了,贺临和黎尚继续看着。
到了后来,伴随着音乐渐渐高潮,几位师傅交错着往空中泼洒铁花。一波一波的铁花如同是浪潮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场景煞是壮观。
贺临一边录着一边和黎尚感慨:“姜婉儿没看到这个,真挺可惜。”
黎尚道:“反正她家就在这里,机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