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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纪一时间没有吭声。
像是感应到他的想法,阿恒哥哥忽然回过头来。
黎昀辉停住动作,抬头转眸,看似平静无波的目光底下,似有波涛剧烈翻涌。
可惜现在……
阿恒哥哥有些歉意地说道:“抱歉,阿绍。殊韵哥哥以前到我们孤儿院捐过款,我受过他的恩惠,所以他的葬礼我肯定得来。”
他的指尖恋恋不舍地在相片上轻轻摩挲,平淡的声音中似乎带着无声的轻叹。
方纪张口就想反驳。
黎昀辉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殊韵就是殊韵,我不会让任何人假冒他的存在。”
以往什么事都爱掺一脚、凑凑热闹的阿辉,如今像对一切事物失去兴趣般,什么都不愿理会了;
方纪有些看不下眼。
在前来吊唁的人中,有两个人有些特殊。
温绍卓缓慢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
“你知道的,阿纪,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
可话语在喉咙里打了个转,最终被他强硬地吞了回去。
他恍惚间想起,或许这就是阿辉当初看自己在哥哥去世后沉湎与悲痛时的感觉?
她与黎正深离婚之后,行动自由许多,虽说大多时间也是留在国外,可像这种时候,倒不至于像是黎正深一样完全无法回国来。
从前几乎场场宴会不落的阿辉,几乎再没在任何聚会中露过脸;
但方纪知道——
啊……有人去世了。
他想了想说:“阿绍要是不舒服,那就到外面等我吧。我看不远处正好有家咖啡厅,或者在那附近的公园也可以。”
这话总算吸引来黎昀辉的目光。
方纪仍试图劝说:“我以前也不信,阿辉。可这位大师和外面那些骗子不一样,他——”
他仍记得哥哥离去那些日子,自己是多么痛苦、多么痛不欲生——别说保持冷静,就连正常待人接物的态度都维持不了。
随着葬礼时间的逐渐接近,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葬礼现场。
如果他离开了这个世界,是不是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负担的减轻?至少……对爸爸妈妈来说,是这样吧。
他紧紧地贴着哥哥,连话语都绷得很紧:“没、没关系的,阿恒哥哥,我就跟着你。”
而他的这位好兄弟呢?
阿辉当初花了大力气想带他走出悲伤,虽说成效有限,但心意却是一点没少。所以这些天方纪想了好久,可算想出一个或许能帮到阿辉的办法。
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温绍卓才骤然发现,葬礼不知怎么已接近尾声。
有这么多人爱着他、记着他,还会为他的离开而感到伤心。
黎昀辉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重新敛回了目光。
那是温家的两位少爷,其中一位少爷前些天刚被找回温家。
温绍卓轻声说:“我明白的,哥哥。没关系。你不用在意我,我……我会跟好你的。”
除去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母亲也难得从国外飞回来参加葬礼。
或许是前些日子刚与死亡近距离接触。
此时此刻,当他忽然意识到有人离开世界的时候,心中第一个出现的想法竟是——
可这一切事宜,阿辉办得井井有条,就连告知葬礼日期时,都没听谁说过他在通知中有所失态。
他与妈妈不是很熟,甚至没有他与之前的黎正深熟。
或许是他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努力探寻着死亡。
要是换作不熟悉阿辉的人,或许真会怀疑他是否在为弟弟的离去而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