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27望汉月一(第4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是郑合敬。”孟司记答。

便是那个从不爱高声说话,性子温吞的秉笔太监。

“他啊。”太后哦了声,“怎么是他呢。”

说话间,赵公绥已经走了进来。

赵公绥今日没有穿官服,显然是特意来见太后的。

走入慈宁宫的门,他像以往很多次做过的那样,对她长揖:“娘娘。”

太后说了声免礼,又指着身侧的椅子:“坐吧。”

赵公绥也不曾推辞,静静地坐了下来。

“这杯茶是你喜欢的君山银针。”太后指了指桌上那杯早已备好的茶,“哀家一直都记得。”

赵公绥看了看茶,又抬起头看向太后。

到了盛夏时,眼前这位大齐最尊贵的女人,便整整满三十六岁了。很多时候,赵公绥也和别人一样,忘记她的年纪,只能记得她那雍容馥郁到极处的明艳与美丽。

以及她甜美又血腥的政治高台。

他是陪太后一起走来的人,风雨倥偬,风霜与共。

时至今日,他依然记得很多年前这个女人轻轻恳求他时的样子。

先帝病重,几位皇叔虎视眈眈,先帝的儿子们中也不乏有位高权重者,这女人说“若瞻徇登位,必尊首辅为亚父,与皇儿共治江山。”

十余年前的她美得那样青涩,眼泪又那样的动人。

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花朵,亦像是柔弱无助的母亲。

赵公绥也曾动过恻隐之心,将她与小太子送上高位。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女人已经变了。

她是那个高坐明堂手握生杀的太后,纵然她不说,赵公绥也能感受到她的忌惮与疏远。

又或者,太后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她会选择利用自己能利用的一切。

她的温情与眼泪,都是她无坚不摧的武器。

看着面前这杯君山银针,赵公绥没有碰,而是笑着问:“娘娘这茶,臣不敢喝。”

太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将茶杯端起,红唇轻抿一口,又奉至赵公绥面前:“哀家喝过了,赵首辅这回敢喝了吗?”

赵公绥骤然笑出声来:“令颐,你真是一点没变。”

令颐是太后的闺名,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听过了。

他一手握住太后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将茶水送入口中。

“若能死在娘娘手里,公绥死而无憾。”

太后并不恼,她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赵公绥:“这世上能叫我名字的人,除了承缙,便唯有你了。”

赵公绥道:“只是娘娘变了,娘娘待臣不如当年了。”

“哦?”太后却笑了,美目盈盈,“哀家却从未这么觉得。在哀家心里,向来都拿赵首辅当作自己人,这是从来没变过的事。”

二人话里话外暗藏机锋,却谁都不曾道破。

国子监不是什么重要职位,只是在这个档口改立傅昭文,只怕明眼人都知道是太后在落赵首辅的面子。

“若娘娘真拿臣当自己人,很多事便不会这么做了。”赵公绥轻轻靠在椅背上,“娘娘忘性太大,臣只是想来给娘娘提个醒。”

他抬起头,拇指轻轻抚上太后的朱唇。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