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乐游曲五(第3页)
“我一个人惯了,也不想要人来伺候。宫里每日也都赐廊下食,哪里用得着我来开灶。”
张濯道:“随你吧,改日遇到好的再说,这几日我叫成椿他们过来帮你。”
“已经要收尾了,左不过是些扫灰除尘的活,我一个人忙得过来。”郁仪一面说着一面将张濯请到房中,给他倒了一杯茶。
张濯的余光里落在角落里那台花梨木镜奁上。
上面贴着碧玺、珍珠和青金石。染牙描金,绘以如意纹与山茶。不曾采用名贵的错宝,却在细微处足显匠心。
才忙了小半日,郁仪的头发便有些散了,她拆了发簪打算重新梳一下,张濯突然道:“先前叫你找孟司记她们学个女孩儿的发式,你可学会了?”
郁仪一时语塞:“这几日忙。。。。。。”
“来。”
他走到台旁:“我教你。”
这一句话叫郁仪手足无措:“我这儿也没有能用的钢环,只怕。。。。。”
张濯拉开了第一层小屉,里头赫然摆着满满一排首饰。
从嵌玉金钗到绿玉芙蓉,琳琅满目,熠熠生辉。
郁仪骤然愣住:“莫不是上一户屋主将首饰皆遗落至此。”
“若真是名贵,定然随身带走了,如今既没带走,应该不是真名贵。”张濯扫了一眼,“没什么值钱物什,你自己戴着玩吧。”
郁仪显然不信:“这些东西这么新,看着也不像是不要了的样子。”
“不是收了你十两银子吗?”张濯随意地捻起一根累丝青玉掩鬟,指了指面前的绣墩,“坐我面前来,苏郁仪。”
久居高位的人讲话,从来都带着不容驳斥的语气。
张濯独身靠着镜台,背对着一缕稀薄的微光看向她时,眸色深深、态浓意远,那根簪子被他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衬得格外纤细。
郁仪在镜台前坐下,张濯立在她身后,镜中只能看见她自己的五官,和张濯苍瘦的下颌。
他的薄唇微抿着,勾起一抹郁仪垂在肩上的头发。
有些软,毛茸茸的,像是春日里才破壳的雏鸟。
但又很光滑,像是一匹缠着银线的灯笼锦。
黄梁一场梦,二十年来犹未醒。
乌发穿过他的指缝,这真切的触感才能让人感觉到真实感。
“好了。”他说。
郁仪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风鬟雾鬓,玉莹尘清。
这个发式她从未梳过,此刻临镜相照,只觉得镜中的自己都陌生了几分。
“这个发式叫螺髻。”
张濯微微俯身,他的脸便和郁仪的脸一同出现在镜中。
他们两人于镜中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