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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乐游曲五(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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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着夹道扬长而去,张濯没有回头看他的背影,而是微微仰起头来。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落在他的脸上。

这是太平三年的夏天,暑热将至,山雨欲来。

*

因为科场舞弊一事,郁仪这几日都赋闲在家,几名女使都宽慰了她几句,郁仪心里倒是很平静,和过去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只等一个调查的结果。

孟司记安慰她说这事基本牵连不到她,但好歹要把样子做出来。

她也依照张濯说的,用不同笔体写了很多针砭此事的文章,挂在数座寺院的题板上。

刚巧牙行那边传来消息,说房契与地契已经交付好了,郁仪不便能搬进新房了。

时间来得凑巧,郁仪便开始零零星星地将自己的东西搬出宫去。

她东西看似不多,只是若真搬送起来,又要花好几日的功夫。刘司赞邓彤史都来帮她,还说北三所里的屋子暂且给她留着,若她哪天想回来,也能接着住下。

这一进院里什么都是现成的,就连灶都是新垒好的,明显是没用过,一点灰都没有。

她独自忙了一个时辰,将衣物被卧都收好,外头有人走进来,郁仪循声看去,张濯独自掖着手站在她的院子里。他穿着一见月白色的氅衣,衬着丽日晴天,倒是叫人眼前一亮。

她抹了抹手出门相迎:“张大人。”

郁仪挽着袖子,绑着裤腿,一副男孩儿打扮。

脸上蹭了一点灰,额头上有一层汗,耳垂上没有戴太后赏赐的耳坠子,而是戴了一对耳?。

“听说你在这置了宅子,我顺路来瞧瞧。”

张濯的住处并不在梧桐街上,也不知是如何顺的路。

“喜欢吗?”他看着她如是问道。

“自然是喜欢的。”灰尘进了眼睛里,郁仪下意识抬手去揉。

张濯见她手上沾了浮土,不由得微微蹙眉:“别动。”

他走到水缸前,里头还有半缸水。郁仪在他背后说:“没找到盛水的水瓢,一会儿我得去集市上买一把………………”

张濯从门后拿起一根葫芦瓢:“在这。”

“我竟没发觉。”郁仪惊讶道。

张濯左手舀了一瓢水向郁仪走过来,水珠子随着他的脚步,细细地跌落进尘土里。

“伸手。”

他的话像是有什么魔力,是不由分说又叫人听从的。郁仪便在张濯的注视下,缓缓伸出手来。

她就借着张濯倒下来的水将手上的灰尘洗尽。

“可要买个人来伺候你?”张濯问,“日后自己独立开了灶,衣食住行须得事事操心,不如找人牙子买两个清白干净的丫头来替你打点着。”

“说到这上面,我倒想起个逸闻。”郁仪找了快巾帕将手擦净,“过去好多人苦读书,又想找个人来伺候自己,常常用的一招便是买妾。”

“所谓买妾,不过是从穷人家里讨个清白朴实的女儿,白日里为他洗衣做饭,夜里暖床脚。只要花几两银子,就能买一条命来为他当牛做马。自古男人就算再穷,也都想要给自己讨个女人,可女人拼了一条命,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能不嫁人。”

郁仪将张濯手里的水瓢接过来握在自己手上,“经过西街时我瞧见了有牙人在卖孩子,也就十几岁的小姑娘家,我去问过那牙人,她说这些不是留着伺候女人用的,如何也不肯卖给我。。。。。。"

苏郁仪是个细致得又有些敏感的人。正因如此,她总是对所有人怀着一丝悲悯与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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