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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两道圣旨,犹如一记闷锤落在她心中,让她久久难以缓和。
她甚至不用猜便知道,这两道圣旨必然同鄢容有关。
可鄢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似乎从一开始都对鄢容表现出,强烈要离开的意思,但是鄢容似乎从来都不愿意放她走。
可是虞清光自己明白,她之所以不想留在鄢容身边是因为害怕。
她回想起来当初在袖月楼时的回忆,让她觉得自己再一次失去了自由。
更何况,她只想和自己的爹娘在一起。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层原因是——
虞清光和鄢容的身份差距太大,以她的身份和过往,恐怕只能做妾。
她不确定,也不知道鄢容会不会如此。
但恰恰是因为这样的不确定,才会让她退缩,躲避。
这些种种原因堆叠起来,变成了她必须要走的意念。
那时她把这些信念称之为,她想要自由。
但这一刻,虞清光彻底茫然了。
那个时候,她想要的真的就是自由吗?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鄢容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哪怕能和自己感同身受的翟星霁,虞清光都没有告诉过她,自己为什么非要离开。
但就是因为她什么都没说,鄢容却把她想要的这些,亲手给了她。
同样的,鄢容更是什么都没有说。
鄢容如果真的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完全可以带她来到京都时就请旨赐婚,但他没有。
他救了她爹娘,将他们安置在京都,替她爹平冤,在她爹擢升御史中丞后,才真正的请旨赐婚。
鄢容似乎是提前猜到了,知道她离不开爹娘,所以让他爹升迁入京。
或许知道她觉得自己不愿意做妾,特地为她爹恢复官职,让她以御史中丞嫡女的身份嫁给他做妻子。
曾经她的害怕,她的躲避,甚至在这一刻都变得若有若无。
那她当初的坚持,真的是自由吗?
虞清光一阵恍惚和茫然。
她抬眸,看向头顶的灯笼。
灯笼里头的灯芯及亮,她甚至可以看到环绕着灯笼周圈打转的小虫子。
忽而一只飞蛾飞了过来,它先是立在灯笼外侧,而后飞走,朝着灯笼撞过去。
隔着一层红色的灯笼纸,飞蛾渺小的身躯只能被一次次的阻隔在外,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几番下来,它终于停下,振翅飞走了。
可下一秒,虞清光却见那飞走的蛾子又折回,它换了个方向,从上方俯冲下去,一股脑飞入了灯笼里头。
细小的黑影迎着着光亮处冲去,再也没了动静。
为什么隔着一层纸,飞蛾进不去,却还要冲呢?
明明是火,为什么还要扑上去?
虞清光抱着暖炉,指腹摩挲着上头的镂空的花纹,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细细的感受着参差不齐的纹理。
直到她指腹被摩挲的有些麻木,甚至没了知觉,她才松开,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
即便是麻木了,她也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她用指甲轻轻的掐了一下,甚至完全感觉不到痛感。
是啊,她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当初所求的,并不是绝对的自由。
就像自己摩挲花纹时,当她已经开始习惯一件事时,会彻底失去对这件事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