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大战（第2页）

“师兄不必生气，我已经来了。”沈翎掀开帘子走进营帐，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莫鸿可没他那么好的心情，怒道：“明知这里有多危险，你还来做什么？！”

“担心你。”

莫鸿一时语塞，片刻后，又无奈道：“太子，你要知道，这里是战场，不是其他地方，随时会死人的。”

沈翎只是淡淡一笑，道：“我若是怕死，那莫家军的守护，不就成了笑话？”

莫鸿：……

“罢了罢了，随你去了。”

话是这么说，可莫鸿眼里的笑意是一点没少。

很明显，沈翎的出现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

沈翎来了之后，莫鸿营帐里的烛火经常亮了整夜，也在沈翎到来的第四日，北沧终于有了动作。

陇右的黎明被战鼓撕开，莫家军的玄甲在曦光中泛着冷铁幽蓝。

莫鸿手持陌刀，骑着马站在军队的最前方，刃锋斜指苍穹，刀柄尾端的红缨在风中绞成血浪。

大雪纷飞，朔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铁甲上，发出碎玉般的脆响，连莫家军的旗帜都被冻成了惨白的硬布，旗面残存的朱雀纹也被冰晶覆盖。

士兵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麻布绑腿早被雪水浸透，每抬一步都像从泥淖中拔起千钧铁锚。

“弩手上坡！”莫鸿的吼声刚出口就被狂风撕碎，传令兵点燃裹着油脂的松枝，橘红的火团在雪幕中忽明忽灭。

忽然，鼓点骤急，三排弩手仰角齐射，箭雨掠过军阵时发出蝗群过境的嗡鸣，钉入北沧盾阵的刹那，木屑与血肉齐飞。

“进！”校尉柴安怒吼，陌刀阵如巨闸前推。

刀刃劈斩的闷响混着骨裂声炸开，敌骑撞上刀墙的瞬间，马颈断折的脆响似枯枝折于雪地里。

前排的陌刀手甲胄凹陷，血从铁叶缝隙渗出，仍以肩抵刀背，将第二波冲锋硬生生顶退三十步。

莫鸿始终坐在马背上，眼神凛冽：“轻骑兵，准备！”

话音落下的瞬间，左翼轻骑掠阵而出，弯刀挑开北沧侧翼的刹那，中军大纛（dao）忽倾。

北沧重步兵持斧盾突入，柴安铁甲上已染满鲜血，他快速横刀格住斧刃，反手捅穿敌腹，嘶吼如裂帛：“莫家军绝不退！”

恰在此时，雪浪裹着人影翻卷，一队莫家军如一群灰白的鼬鼠，从北沧侧翼掠过，火折子点燃浸透松脂的裘皮，火舌舔舐着粮草，黑烟与雪雾绞成狰狞的漩涡。

“退！赶紧退！”

北沧军疯狂拍打着粮草上的火，可无济于事。

漫天黑烟，夹杂着粮食的香气，席卷了整个战场。

看到这一幕，莫鸿微微颔首，双腿夹紧马腹：“驾！”

“咴——”

骏马掠过士兵，直奔北沧军首领——阿图鲁。

莫鸿的陌刀劈开朔风时，刃锋拖出的寒芒像一条挣出深渊的黑龙。

阿图鲁的双月弯刀却似银蛟绞尾，刃口在残阳里旋出两轮血月，刀柄镶嵌的绿松石映着大食商队带来的异域冷光。

第一刀相撞的刹那，火花溅在莫鸿的明光铠上，烫穿了护心镜边缘的漆皮。

陌刀沉若千钧的劈势被双刀十字格挡，刀脊摩擦的锐响刮得人牙根发酸。

阿图鲁借力腾身，弯刀顺着陌刀长柄绞削而上，火星如毒蛇吐信般窜向莫鸿握刀的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