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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跟你完全相反的人,所以你本能地排斥他,憎恶他,你的言行一直在向我传达这些,不过宋迟然。”

“你对他真的只是讨厌么?”

随着这句话说出,系统提示,对方好感-10

崔真真并不慌张。

想要攻略一个人通常有两种方法,一是顺应对方,充分运用语言魅力营造出‘我理解你,全世界只有我懂你’的错觉,自然而然拉近关系。其次便是反对他,剑走偏锋,做唯一一个敢于点醒对方的人,换角度说何尝不是一种最深刻的谅解呢?

对方好感度僵滞太久,懒得花时间再缓慢进攻,眼下她使用的正是后一种策略。

更激进,高收益。

“要是单纯讨厌他,你没必要跟他做朋友,一做那么多年,期间有不少机会摧毁他吧?为什么始终没有出手,直到我这个契机出现才下定决心反目?倘若真的不喜欢裴野,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还要放任自己模仿他呢?”

“跟自己最厌烦的人做相同的事,不觉得膈应么?”并非好奇、疑问,而是笃定的语气,崔真真眼里栖息着一种堪称冷静透彻的光。

裴野有自己的小团体,宋迟然加入。

裴野与她做朋友,他也来凑一脚。

宋迟然是一个扭曲的人,像一层玻璃罐头里变形的物质——是崔真真观察后的结论。

他嘴上对裴野深恶痛绝,绝对无法理解、不可能接受如裴野、宋东然、椿惠子一类纯粹固执到愚昧的人。

他不明白他们的爱与善,怯懦和坚持。于是依照自己对人性的理解,悬崖理论,一次次推波助澜,让他们挨打,令他们受伤,企图以此撕掉他们假面,让他们也变成他眼中一个真实的人。

自私的、虚伪的、聪明的、更加立体复杂、不值得赞美却符合人类生存基本法的那种人。

他没能如愿。

作为一个年少时便自以为窥破人性的敏锐者,实在达不成目的,分明可以把手下得再重一些,让看不顺眼的人们皆落入更凄楚的境地。

或者完全切断关系,眼不见心不烦,他却莫名拖延着,迟迟不肯走到最后一步,下最狠的棋,以至于这么多年,宋东然仍旧是所有人眼中闪闪发光的完美继承人、椿惠子日复一日遭受暴力却坚称为爱,裴野也无所损耗,只有他。

独自疏远家庭,在团体中游离。

总的来说,他恨他们,源于他们如此童真,而他如此阴暗潮湿,双方仿若天生的正邪,白天与夜晚,对世界和人的认知间夹杂永恒的天堑。

他又向往他们,清楚自己没办法成为他们。谁让天真的反义词是市侩,近义词是蠢笨,尽管难以理解,然而在有些人眼里笨也是一种天赋。

极其难得,智者遥不可及。而拥有者通常毫无察觉,光明正大地炫耀着。

多么令人生厌。

多么古怪矛盾,宋迟然绝不会承认这一点。

“……你好像总觉得自己了解我,不过你搞错了,我和他做朋友只是要更好地观察他,研究他,不失为一个打发时间的好项目。”

冰块在杯子里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宋迟然坚持这一点,眼眸漆黑静寂,薄薄的唇角轻微上翘,“难道你对李允熙不是一样吗?”

一被戳软肋就激动地跳起来,是高镇浩那种看起来深沉其实心理负担特别重的人才会做的事。他径自搅弄吸管,表情、腔调没有任何变化,只管抛出问题,发起反击。

宋迟然和裴野的翻版即是崔真真和李允熙,宋迟然时常这样觉得。

虽然同样出身下层,崔真真满腹算计,欲望难填;而李允熙单纯善良,知足常乐。

他以为前者能理解他,是他的同类,毕竟如果不是为了更近距离地憎恨后者,她怎么能忍受呢?那样腐臭又伤痕累累的自己,身边居然有那种吃到一丝甜头就忘记所有烦恼的家伙存在。

他以为他们是一样的。

崔真真却极为平静地陈述:“我不喜欢也不讨厌李允熙。我承认我嫉妒她,但我既没想毁掉她,更不想变成她。我不是你,宋迟然。”

“你是一个骗子,连自己都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掷地有声,宛若石头砸破了罐头,晶莹锐利的玻璃碎洒满地。

“……”

宋迟然走了,一言不发,带着几分微妙的、怪异到不太好用言语说明的心情。此后挺久一段时间没再联系崔真真,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眼前。

不过五分钟后系统传来提示,他的好感度升到90,只差临门一脚。

包厢内,鸽子形状的灯散发出柔和的光,布丁在嘴里留下微苦的余味,崔真真一勺一勺挖着吃,手机频频震动,跳出短信:

【你要的人找到了,林美贞,七年前以‘痛失爱女,疯癫严重’病因住进南江私人精神疗养院,病号07763。疗养院最近有招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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