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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上锋利的东西时,一样短促却更尖锐。
快速的,刺痛。
沉重的,钝痛。
反复的,抽痛。
酸痛,胀痛,绞痛,针扎一样的痛。
被水沉溺的痛,被火烧灼的痛。
假若有意的话,太阳,黑夜,石头与雪,世间的一切皆能叫人剧痛。
是否在哪里经历过呢?
什么时候,总之有些极陌生的熟悉感。
他区分它们,像分开极其相似但不同的拼图碎片,而后倏地扭回头去,将钟摆的针逆向转动,疯狂转动去到昨天,前天,星期五,以及更久远的从前。
回到那一天。
回到那一夜。
冗长的地底下延伸的通道,紧闭的传来哀泣声的大门。宋东然紧紧捏住他的手——长满冻疮和湿疹的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好像上火一样火辣辣燃烧的嘴巴,自己却浑身发抖着不停掉下滚烫的眼泪。
……
为什么要哭呢?
他没有哭。
哪怕追溯到记忆的最源头,宋迟然不记得自己有哭,不觉得痛苦。可另一种被忽视的生理反应不甘地冒了出来,他想起来了。
那个瞬间,他没有哭却陡然感受到下坠,仿佛在无氧的深海里持续地、无比快速地下坠。
皮肤褶皱得快要脱离骨架,内脏器官胡乱冲撞成一团。他的心跳加快了,咚咚咚咚狂跳着,胃也剧烈收缩。
——胃是情绪器官,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宋东然,就是畏怯于这种痛才不敢反抗吗?
崔真真呢?因为这种痛才非要反抗?
他有点出神,脸被几颗丸子塞得鼓鼓的,忽然弯下腰额头抵在桌上。
“怎么了?”
“嗯……胃痛。大概。”
他不确定。
“能听到我说话吧?”
“嗯。”
“那就行。”
崔真真,冷漠到不行。
“周末做题我看到一篇文章,主题是说家暴。虽然没有大量数据做支撑,不过根据调解员们的经历,都认同‘被害者越不反抗,反而越容易激起加害者施暴欲’的结论。我想在红牌游戏里也适用。”
既没有提医务室更没有关心多问,她挑起新话题,话锋一转:“你刚刚描述的那些,我要听裴野也说一遍。”
意思是,她要裴野也感受到同等的痛苦。
毕竟目前的游戏对裴野太宽容了些,那些人过度惧怕裴野的权势和性情,可能也认为裴大少爷的拳头太硬不好对付,因此每每留手,不敢下重手,这令崔真真感到不快。
她要改变它,利用他。
“激将法吗?”
太阳在天上的位置发生了变化,玻璃杯中的饮料发光,反射出的银色圆片也随之摇动着,晃照宋迟然流溢血液的眼皮。
睫毛像浓棕色的翅膀,落在眼睑上。
“是激将法啊,对我用完再对他用,充分利用。”
他压低了声,拖着音调的回答代表自己听明白了,她的又一个任务,或者说新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