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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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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呢?”

大约五厘米的割痕,不确定她在问什么,他全交代:“痛,早上新弄的,下楼被推了一下撞上书包挂件。”

“这里。”指鼻梁淤青。

“篮球砸的。”

下巴。

“忘了。”

大概睡觉时候弄的。

脖子。

“没印象。”

好像有被人勒过吗?不记得,不知道谁。

锁骨。

“裴野弄的。”

那是上周的事了。

“还很痛吗?”

“当然,哪有那么快消失。”

“原来你也知道。”

“当然。”

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对望,对话中断片刻。她的手如一只蝴蝶,继续无声停歇在他的骨上,伤上,再往下就有点少儿不宜。

宋迟然刚想捉住,她先一步收了回去。

“我有一个交易。”

“听起来很棒。”他说。尽管她还没有说。

“描述你挨揍时的感受,说的好就有奖励。”

不是最爱来这套么?做一点事就巴巴地凑上来讨要奖励。以及和裴野比。

“周五那天晚上我和裴野不止吃饭,考虑到他手不方便,我还喂了几块猪排,像这样。”

崔真真搅动火锅,从中捞出一颗汁水淋淋的丸子,伸到宋迟然的嘴边又撤回。

那双如泥潭般漆黑不见底的眼眸眯起,长长的睫毛交叠,语速不紧不慢,宛若猎人设好了圈套再发出引诱:“要是被他知道,我不光对他一个人那样做,他大概会……”

“非常生气。”

气到原地爆炸的程度。

还不能态度粗暴地质问她,责怪她。谁让裴野已经是个孤家寡人,被所有兄弟抛弃,只剩下一个崔真真愿意收留,偶尔还肯哄哄他。他拼了劲想要攥住这份救赎,那就不得不学会忍。

忍下嫉妒,忍下酸痛,一改以往为所欲为的直脑筋。

到时候的裴野又会是什么样?

学会了察言观色、压抑脾气,做事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他还算得上纯粹么?抑或沦为最平凡的世俗常人?

宋迟然承认,他被打动了。

没办法,猎人太高明了就会变成这样,一下子捉住要害,令猎物心甘情愿地往下跳。

宋迟然是一个不太怕疼的人,他自己认为。他对身体上的痛楚感受十分钝,兴许正是他能一再违抗宋会长且完全无法与宋东然、椿惠子感同身受的理由。

然而在用语言、在崔真真的高要求下反复挑选更恰当的词汇去讲述自己所遭受的躯体伤害时,似乎有那么几分钟,十几分钟。

如同某根松落的神经被拉上,他陡然得以重新建立起与物质世界的联系,对痛的认知也变得清晰。

然后他开始能隐约感受到了。

那种无关抽象思维,再具体不过的、切肤的痛。

被小件的东西砸中时,很短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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